中元節休沐三天。
次日一大清早,當霍睿言攆走院中的仆役和書僮,鬼鬼祟祟抱了寢衣和床單往後院走時,霍銳承的沉嗓響於門外。
“咋還磨磨蹭蹭的?”
其時的盂蘭盆會是“營盆供佛”、“道俗同樂”之日,家家戶戶提前備下豐厚祭品,燒香焚紙,祭拜地官、緬懷先祖。
除了祭祖以外,另有泛舟、賞月、放燈等活動。
因霍家人從軍,年年皆去道場,給為國捐軀的前輩們、同袍們布施懷念,祝禱祈福,這一日的確忙碌,經不起耽擱。
霍睿言隻得隨手將未洗淨的衣物棄在木桶內,回屋換了身幹淨整潔的素袍,倉皇行出。
往日祭奠,他從無懈怠遲到,誠心實意禮敬,今兒的反常引起兄長注意。
“昨日累著了?抑或身體不適?”
霍銳承細察弟弟臉色,見他越來越不自在,幹脆抬手以掌心覆向他的額頭,“發燒了?”
“沒……真沒!”霍睿言本就窘迫,被兄長鄭重其事探查“病情”,更是難堪至極。
“那趕緊吧!完事了去找秦師兄敘敘舊。”
霍銳承一擺手,朝小祠堂方向大步邁去。
霍睿言快步跟上,暗自與兄長對比了身高,幾無差別。
這是父母不在家的第三年。兄弟二人忙於公事,府上仆役、衛隊不多,平常安靜得隻聞喵叫犬吠、鳥啼蟲鳴。
節日到來,府中上下灑掃整理過後,定遠侯府恢複往日生機。
二人忙活半日,用過午膳,決意去尋秦澍。
他們派人打聽過秦澍所在的客棧,然而掌櫃說,秦姓三位客人昨夜將行李安置在房中,先後外出,徹夜未歸;聽說為定遠侯府的客人時,掌櫃換上笑臉,答應好生款待。
霍睿言聽家丁回報,暗覺秦澍與叔父此行目的不簡單。
但江湖事江湖了,他目下為朝中官員,自然不便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