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煤油燈放在了桌上。
隻見鐵做的底座上, 是一個細腰肚大的玻璃瓶,上麵還配了可提起的把手。別的工藝都不稀奇, 最稀奇的就是這玻璃。按照宣瑾瑜的吩咐, 是用了最純最白的石英細砂來燒製的玻璃,因為原料含鐵質就燒,因此這玻璃幾乎接近於透明, 在旁觀人的眼中,就猶如最玲瓏剔透的水晶一般。
這是南岸大學送給宣瑾瑜的第一隻煤油燈成品。宣瑾瑜先送給了李氏。
這次成功燒製出玻璃的是一個喚作陳二的小瓷匠, 他二十出頭, 之前本是個編曹蚱蜢的手藝人, 見著什麽東西,都能自己想辦法編出來, 因著手巧,就被招進了瓷器作坊,很快又升成了匠人中的領隊。
沒有溫度計之前,陳二對燒瓷火候把握得最好, 也許真有點玄之又玄的天賦,也正因為如此, 當南安大學找到瓷器作坊, 想讓他們出一個指導燒玻璃的匠人時, 作坊掌櫃立馬就推薦了陳二過來。
陳二不負眾望,很快就在窯爐裏燒製出了玻璃。
“這不咋難, 比燒瓷還簡單,隻要火候到了就能出玻璃, 不像燒瓷, 差一點顏色就不對。”陳二憨憨地說。“就是後麵吹玻璃, 得使點兒巧勁兒。”
對於這種隨手編草兔子、草狗的天賦藝人來說, 吹個玻璃瓶兒隻用費點勁兒摸索,很快也就吹出形狀來了,不服不行。
出來的第一盞樣品送到了宣瑾瑜屋中,宣瑾瑜摘去玻璃瓶,打開油蓋子,往裏加了點煤油,又點燃燈芯,這就蓋上了玻璃罩。
溫暖的燈光立刻散開來,即使是在白天,也能感覺到亮度。李氏看著這煤油燈,猶如看著什麽稀奇物事:“哎喲,這光可亮!這油燈我看也漂亮,你不說是家用物件兒,我還覺得像是個什麽庫房裏傳承的珍寶呢!”
宣瑾瑜笑著說:“阿娘,這是拿來用的東西,這玻璃你們初看稀奇,以後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她隨即吩咐下去,旁邊仆婦婆子連忙關上大門,又拿棉被掩蓋住了窗戶透進來的光亮,這下沒有了外麵照進來的日光,就更能看出來這油燈的亮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