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霓目光停滯得太久,霍厭很快察覺異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她正緊盯著方才被自己刺穿胸膛倒地,口中鮮血汩汩不止的一具男屍。
其境狀無比淒慘,四肢蹬得僵硬筆直,戚目駭人。
霍厭當即蹙緊眉頭,邁步向前一擋,用身體阻了施霓呆滯的目光。
接著,他聲音沉沉道,“別看,會汙了你的眼睛。”
施霓這才一下回神,她悄然隱下眸間慌亂,可心頭卻真實湧浮出強烈的心虛感。
此人西涼人的身份叫她無比介懷,同時也叫她生懼,生怕當真有故人來尋。
在西涼發生的那些事,受的委屈,她不想被人知道,更不想被霍厭知曉。
誠然,在她艱難無法自處之時,得幸有稷王子庇護,雲娘娘亦因此有了顧及,她才能在森然宮苑內,不必靠獻身大王而存活。
對拓跋稷,施霓心懷著複雜的感激,他救她是真,可她所受一切苦難又都來自他母親雲娘娘爭寵的野心。
在雲娘娘眼裏,她不必有思想,隻擁一身絕世傾城的美人皮囊,做一個美麗的傀儡才最好,出離西涼,是她擺脫魔爪的第一步。
她並不想回去。自離開濰垣的那一刻,對她來說便前塵如煙,不值追憶了。
“怎麽,可是因見了血,被嚇到了?”
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霍厭關切詢問,聲音低柔許多。
他本想離近過去伸手撫撫她的頭,可想起自己身上還染著血汙,怕弄髒她精致漂亮的衣裙,故而腳步頓住,隻隔著些距離問詢。
聞言,施霓忙搖頭否認,她怕霍厭繼續往下深究,於是故意岔開話題,“來時,我記得剛入林不久,還可聽到泉水的叮咚淋淋聲,想來那裏定隱著一處溪泉,將軍身上染了血,不宜這樣上官路惹嫌,不如我們先去那邊尋溪清洗?”
“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