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陳戚文後悔了。
去tm的陽光雨露，他隻知道，自己真的再也看不見小玫瑰了！
臨死前所有安慰自己和少女的言語都失去了色彩,陳戚文滿心都是濃濃的不甘。
但若給陳戚文第二次機會選擇,他依舊會義無反顧地擋在蘇墨墨身前。
自己後悔又如何，痛苦又如何,歸根結底,她沒事就好,這是陳戚文所能麵臨的最好選擇。
或許人死之前真的會回憶起自己的一輩子吧，隻是陳戚文並沒有看見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
茫茫白光下，他隻看見了一個少女，各種時期的少女。
是他的小玫瑰。
初見時，國營飯店外穿著黑色襖子、卻難掩一身風華的少女。
吳家院子門口,神色淡然、擲地有聲地指認楊桂的少女。
蘇家門口，含笑邀請他一起欣賞風景的少女；大隊外的小溪邊，見他被螃蟹夾到,忍不住笑出一口白牙的少女。
從公社回家的路上，騎著自行車，對他回眸一笑,催他快點的少女。
高考後,報紙上笑容淺淡、不驕不躁的少女。
再見時，即便世事變遷，卻依舊洗淨鉛華、保持純粹的少女。
實驗樓下，背著包、抱著書，整個人都沉靜下來的少女。
……
還有,臨死前,那個抱著他,鎮定地為他處理傷勢的少女。
最後一秒，陳戚文回憶起在少女懷中的溫暖，隨後，他便沉入無邊黑暗。
…
“同誌，同誌！”
耳邊傳來一陣陣呼喚聲，熟悉的聲音讓陳戚文的眉眼微微動了動，還沒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麽，他已經下意識道：“墨墨…”
蘇墨墨彎腰的動作一頓，隨後站起身來，也不喊了。
俯視著這個躺著地上的男人，她隻覺得莫名其妙。
本來她從黑市出來後就該去牛車那裏了，誰知路過國營飯店被香味吸引，站了那麽一會兒，然後就有一個男人走到她身前，說要請她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