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遲疑。幾秒後,年輕氣盛的張大柱最先忍不住,將裝盛淤泥的簸箕猛的一摔,大步朝河岸走去。
趙秀見他上來,忙對身邊一個服侍的壯丁揮揮手。這壯丁幾步跑到河岸邊,攔住了張大柱的去路。
“誤工費,十文。”壯丁伸出手。
“滾你媽的。”張大柱一把推開他,“老子不交錢了。”
“反了!”趙秀見狀氣的跳起來,“來人,快抓住他。”
幾個壯丁連忙上前,想要製住張大柱。但張大柱常年隨著他爹殺豬,力氣頗大,身形也不笨重,幾個壯丁一時半會兒逮不住他,在河灘上扭成一團。
“我也不做了!”混亂之際,肖老三也從河裏上來了。他對著還在河中勞作的人說道,“大家都別做了。再這麽做下去,就算熬過了這次徭役,也要折壽好幾年。”
他邊說邊揉著自己的腿,“再泡一陣,我這腿就廢了。”
那個之前想上岸但拿不出錢的男人想了想,也跟著上來了。片刻後,又有幾人上來。不久之後,幾乎所有人都從河中走出,來到了岸邊。
他們坐在地上,感受著腿下炙熱的土地和天空溫暖的太陽,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反了,反了,你們都反了!”見河岸上烏壓壓的人群,趙秀氣的胡子直抖,“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敢問大雍律中,何處寫著下河服役,上岸須繳誤工費用。”肖老三問,這是容澤教他的。
趙秀腦袋一昂,“我不知道哪裏寫的。但律法規定,裏長負責裏中徭役一切事物。”
肖老三又笑了,“那律法裏還寫著,裏長需公平公正,不得欺淩弱小孤寡,不得以權謀私,中飽私囊!”這也是容澤教的。
容澤說,趙秀欺負老百姓無知,所以要拿出律法和他對峙。
肖老三原本以為趙秀會慌亂,會解釋,沒想到趙秀隻大聲衝他吼道,“你敢質疑我。你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