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腳步踉蹌,踏著深深淺淺的水窪,瘋了般朝著裏中的棺材鋪跑去。剛才小女兒的話太過震撼,此刻依然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回響。
代替哥哥,參加科考,進入內閣,光複容家……
小女兒說出了他畢生所願,讓他激動不已,更讓他覺得驚世駭俗。
但無論如何,女子是不能科考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他不斷的對自己說,在心裏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來到了棺材鋪前,這才稍微平靜了些。
棺材鋪老板姓蔣,匠籍,原本在錦州城的坊中做買賣,兩三年前將鋪子給了他兒子,他自己回到鄉下老家。倒是方便了溪崗裏的人。
“容老丈?”看著推門而入渾身濕漉的容澤,蔣老板麵色詫異。這容老丈,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家裏的四個孩子都還年幼。
年紀輕輕就罹難,可憐喲。
容澤點點頭,啞聲道,“麻煩幫我準備一副棺材,九、十歲左右……”他本想說男童,話到嘴邊拐了個彎,再出口時就成了幼童。
“你家兒子,容景?”蔣老板試探的問,但見容澤擺了擺手,他也不好再問,隻說了句節哀。
“沒有現成的。但木料是齊的,三天左右能做好。你先選選木料?”蔣老板看著容澤破破爛爛的衣服,心下有些嫌棄,根據木料的不同,棺材的價位也不同。容老丈這樣的窮人估計隻能選最便宜的木材。
果不其然,問價後,容澤沒有猶豫,選了價格最低的那種。
“一兩銀子。”蔣老板道,喪葬曆來是大花銷,就算最差的也價格不菲。
容澤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些碎銀,這是今早他在錦州城中換的,原本是用作景兒的束脩,沒想到,卻化為了景兒的棺材,還是一口薄棺。但他卻不能鋪張,家裏還有三個女兒,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他可憐的景兒啊!思及此處,容澤老淚縱橫。饒是蔣老板見多了生離死別,此刻也被他的悲痛感染。正想出言寬慰幾句,忽然門前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