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已經熬好, 藺知意掀開紗簾,端著藥碗注視著麵無血色閉目養神的重楚。他的悲戚神色在察覺到重楚醒來,變得冷漠。
聽見腳步聲,重楚眼皮撩開, 懨懨瞥藺知意一眼。嗅到熟悉的苦藥味, 他眉頭緊鎖。
藺知意在床邊坐下, 用勺子攪拌碗裏黑漆漆的藥,苦味彌漫在空氣中愈加明顯。
他話裏話外都是陰陽怪氣:“想到宗門大比時, 阿楚也是這樣為本尊熬藥送服。如今還是同一藥方,但換了龍骨的藥引, 想必藥效更好。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一樣苦。”
自稱從“我”變成了“本尊”,他在同重楚強調身份。
重楚動了動, 手腕上的金鏈很輕地撞擊。
他打著手勢:讓我說話。
藺知意視而不見,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穀春生連你的秘製藥方都有,阿楚交際能力真好。可惜,與她關係好的人是梅寒來, 不是阿楚。”
他想從重楚眼裏看出窘迫,對方隻是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琥珀色的瞳仁印著毫無表情的臉。
被看穿了嗎?不,阿楚慣會用這種方式掩蓋心裏的慌亂。
畢竟他一開始便是被這樣給唬住,留了人一命。
藥碗被擱在床邊,藺知意撚了撚指腹, 低頭不著痕跡檢查重楚手腕的勒痕,並不嚴重。
“不知阿楚知不知道,你當時給本尊的藥, 可是相當苦。本尊卻甘之如飴, 因為那是你親手熬的。”
重楚暗自翻了個白眼, 再次閉上眼平息心境。連失心頭血三日,亦沒有靈力和修為護體,他渾身乏力,稍微動作一下都會大喘氣。
看樣子今日藺知意也不打算正常說話,隨他去吧,反正千年水芝快成熟。
等解決了藺知意的傷,破除壓製的金線,重楚要把藺知意按在地上打。簡直不可理喻,藺知意總是這樣,從來不問他想要什麽,隻管自己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