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聞濯。”
葉則伊情緒激動起來, 胸口起伏,他盡力平緩著呼吸,捧著邵聞濯的臉, 直視他的眼睛:“你現在清醒嗎?”
邵聞濯目光沉沉, 分不清醉意,帶著濃重的鼻音,嗓子很啞:“阿則。”
葉則伊心口跳得越來越快,腦子裏一片混亂,思緒不知道該從哪裏順起,喉嚨也因為緊繃的情緒越發幹燥起來:“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發燒?”
邵聞濯仰著頭,眼裏盛著瑣碎的燈光,他眉心輕微蹙了下,眸低似乎因為這句話變得晦澀洶湧起來,光亮在他眼中匿去,被某種驚心動魄的情緒覆蓋。
葉則伊見過他偏執陰鷙的目光,見過他深情的、占有欲強烈的目光,卻沒見過這樣的, 他似乎想避開目光, 卻又本能地無法從葉則伊臉上移開半寸, 那種眼神古怪且悲傷。
是難過。
邵聞濯在難過。
葉則伊被他這樣的目光燙到,像被突然摁了暫停鍵的,心髒驟然縮緊, 腦子嗡嗡打顫。
他看到邵聞濯輕扯了下嘴角,緩慢而平靜地說:“我在雪地裏, 撿到阿則了……我把他帶回家, 想偷偷占為己有。”
“我跟阿則求婚, 想照顧他一輩子……他不回答我。”邵聞濯眼皮輕微垂下起去, 眼神愈發難過,聲音悶悶的:“他發燒了,記不清我說的話,我跟他說了很多次……”
他像在平靜地講述一件事情,沒有多餘的情緒和鋪墊,葉則伊卻愣住了,心口酸澀一片,怔怔地說不出一個字。
那個腦子裏反反複複的夢越發清晰起來。
時間回溯到了上輩子,邵聞濯從路邊將他抱回家的那一天。
同樣的漫天大雪,昏黃的路燈和響徹街巷的鞭炮聲,黑色賓利的車燈劃破夜色停在路邊,葉則伊閉上眼睛前,他看到男人一襲黑色大衣傾瀉於月下,由遠及近,搶占了他全部的視線,他風塵仆仆地趕來,一如少年時期那樣,降臨在每一個葉則伊需要他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