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漸進,月下庭的桃花早謝了,留下一片茂密的綠。
桃樹下不知何時被擺放了石桌、石凳,麵對桃樹背對著門外,坐著一個熟悉背影。
江敘一走進院子便看見溫翮雪背對著他坐在桃樹下,身上衣衫今日非白,卻是如同暮靄柔和的色調,朦朦朧朧,烏黑的發被暗色發帶束起,背影挺拔清雋,攜著茶壺的手骨節分明,因著動作露出腕上紅繩。
現在早已沒有溫柔落下的桃花,可一片濃蔭下,眼前場景依舊美的如畫一般。
他仿佛又回到那個小院子,桃花夭夭,漂亮的不似人間,一直以來虛幻的沒有實感的記憶在此刻終於再次清晰了些,帶動江敘抬腳,帶著酸酸漲漲的心情緩步走向樹下。
江敘伸手,忍不住動手摸摸溫翮雪的發尾,頭發的主人自是早就察覺,卻還是任由他摸著,直到江敘再次放下手,溫翮雪才笑著看他,桌上儼然已經擺好了兩盞新茶,倒映著頂頭桃樹枝葉。
溫翮雪伸出手輕輕牽住江敘的,“坐吧”。
江敘少見穿這種色彩衣服的師尊,直到坐下來,眼睛也依舊未能離開,對上溫翮雪含笑的眼,他也笑了笑,眼睛彎彎,“師尊,你今日真好看”。
溫翮雪端茶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很快壓下去,輕抿一口茶水,才道,“你也好看”。
他語氣淡淡,江敘卻被這回禮一般的話打的措手不及,涼爽天氣,臉卻熱的厲害,眼神飄忽著不願意對上溫翮雪的眼,卻在飄忽間看到對麵對著的人耳尖也可疑的紅了,再一看,麵色卻依舊從容。
原來如此。
江敘一怔,隨即勾唇,狡黠地笑了一下,開口道,“哪有,師尊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溫翮雪拿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掩飾般地把茶盞放下,收了手,臉色淡淡,“世間人多如牛毛,阿敘你不過見了幾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