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与指了指李苟还没有吃完的餐盘。
“你还没有吃完, 你跟我过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之前不是说今天会很忙吗?”他问。
“稍等一下,”李苟一手端着餐盘,另外一只手拿着筷子大口扒着上面的饭菜, 快速的塞在嘴巴里吃完, 放下筷子跟餐盘后开始咕嘟咕嘟喝水,“这不就行了嘛,今天是很忙,但是不是我。”
他抽了两张纸巾站了起来,王昊那边也刚好吃完了,相比之下,对方真的斯文太多了。
“别问我,我不去,你随意我不管。”王昊说。
“他们要是问我到哪里去了,你就……”
“放心吧,不会有人问你到哪里去的,他们三个人才没有那么闲,自己的事都要忙死了, 谁有空管你, 有句话我提前说啊, 虽然你喜欢说话,但是说自己的就算了,不要太大嘴巴。”王昊说。
乔与跟李苟一起走出食堂的门的时候, 王昊已经没有影子了,乔与在心里感叹王昊的速度真的是惊人, 只是在他跟李苟的前面几步走出去, 就像可以瞬移一样。
“你别介意啊, 昊子说话就那样, 其实我们关系很好的,他经常嘱托我各种事,但是呢又不愿意承认,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人,我们的相处模式就这样。”李苟说。
看的出来他是丝毫都不介意王昊的话。
乔与心说他是在讽刺你,又不是在讽刺我,我为什么要介意,你是怎么觉得我会介意的,这里的人的脑回路都是这么神奇的嘛,他再一次觉得顾时的思维正常太多了。
“我倒是不介意,只是你真的没有问题吗?早上出门的时候明明说今天会很忙,要到晚上才可以回去的,中午就跟我走不会耽误你的事吗?这不是一两分钟就能够解决的事。”他说。
李苟摆了摆手,用着无所谓的态度说道:“哎呀,这点小事不要在意了,今天早上说的很忙是真的,他们四个是很忙,我还好,准确的说我手上是没有多少的事的,上午的时候已经做完了,下午就算过去也只是在旁边看着。”
“你们在忙什么?怎么就你手上的活最少?”乔与问。
李苟听到这个忽然咬着后槽牙说道:“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我就怀疑他们几个孤立我了,要不然为什么只有我的活最少,而且还避着我窃窃私语,明明嫌弃我话多,让我少说话,却背着我讲话。”
对这件事他的意见特别的大,现在他对乔与已经没有什么防备,在他的眼里乔与就是非常的善解人意的一个大好人,不用乔与特意去问什么,现在是他主动想要找乔与说话。
“那是挺过份的,竟然还背着你说话,这也太双标了。”乔与说。
李苟仿佛找到了知音,“你也这样觉得是不是。”
“你今天说话的方式跟之前不一样,是跟我一样的原因,前面的你不是你,现在的才是真实的你是吗?难怪我们俩个这么聊的来,也是别人告诉你这么做的吗?”他接着说。
乔与:“关于你说的人设是什么情况,我之前就想问你了,是谁教你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听,就是因为那个图案吗?是沈轻吗?他看着那么年轻,你怎么会一下就听他的话。”
就算是在一起工作的同事,总不会因为对方跟你说几句话,你就会信任对方改变性格。
李苟:“其实我的脾气没有那么坏,但是有个人告诉我要再暴躁一点,说如果我不想被赶出医院的话,就要这样,我一开始也不信,那个人说只要这样,我就可以避免第三次被带去培训,那么恐怖的经历我可不想再多一次,我真的尝试了下,后面再选人去培训就没有再选过我了,非常神奇。”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相信的,虽然沈轻年轻,但是也不是说他知道的少,他好像对那个图案挺了解的,分析的头头是道,他说他见过那个图案,他来医院好像还是某个人推荐的,蛮厉害的一个人。”
乔与:“那是挺神奇的。”
“杜欢在宿舍里住的几天,你跟他说过话吗?你们在一起玩牌的时候他问了关于我的哪些问题,你还记得吗?说给我听听呗。”他接着说。
李苟:“说过一点话,杜欢这么人怎么说呢,看着很热情,但是看的出来骨子里冷血的那一种,虽然他尽力的表现的自己非常的热情想要融入我们,我不太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反正只是在这里借住两个晚上,很快就要走了。”
“那么费尽心思跟我们说话,怎么看都像是别有用心,反正我是不喜欢他,他这个人一看就是心机深沉的那种人,直觉就讨厌他。”
“你说他问的几个问题啊,让我来想想,我因为不喜欢他,再加上你之前不是只顾着工作又不怎么跟我们交流,刘兵又一直对你有敌意,所以在一个我讨厌的人说起关于你的话题的时候我就有点走神,听到的并不多,不好意思啊,那个时候如果能知道跟你这么聊的来的话,我一定认真的听。”
“杜欢当时好像问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打听你的习惯,跟别人相处的怎么样,还问你对工作的热情,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宝贝的东西,哦对了,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有一天半夜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在你的衣柜那里偷偷摸摸的翻东西,白天问他,他还不承认说什么是在梦游,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你检查过你丢了什么没有。”
翻他的东西啊,杜欢这个人还真的是招人嫌,想要打听他害怕什么来对付他吗?杜欢是这么天真的吗?高级答题场这么容易就能进去的吗?
乔与:“还没有来得及检查,回去看看吧,我柜子里也就几件衣服,他总不能偷我的衣服吧,又没有什么用。”
“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他忽然问。
李苟:“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是非常好的朋友了嘛,既然是非常好的朋友,有事你直接说话,还说什么拜托,这也太见外了,什么事,你说。”
这个人好像更加的单纯,如果不是装出来的话,是怎么在答题场存活下来的,这么简单的话,在第一次答题的时候估计就会被坑死吧。
乔与:“就是上午说的那个卡牌,当时你们出门比较急,没有人跟我说那个玩法,虽然杜欢也在那里,但是你也看出来了吧,杜欢可能不会教我,你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啊。”
能从李苟这里知道卡牌的玩法最好,如果没有办法,那么就要费脑筋了,杜欢怎么可能告诉他,按照答题场的设定,杜欢本人恐怕知道的也不全,答题场不会对参与者那么客气的。
李苟:“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就是一个卡牌啊,包在我的身上,等到我们见完了那个人,回到宿舍,我慢慢给你讲,反正我下午也不用回去,今天值班表上没有我的名字的,我根本就不用去的。”
乔与:“那个人就在宿舍里,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也有特殊图案,这事要保密,等到宿舍的时候我不说你千万不要提可以吗?这个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其实陈尔手臂上的图案在他们的答题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算李苟说出来也没有事,但是乔与要瞒着的并不是答题场里的人。
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目的。
李苟:“你放心,我虽然爱说话,可是别人的话我不会乱说的,我只说我自己的事,这个图案沈轻交代过的,不能跟别人说,我不会说的。”
可是你还是轻易告诉我了啊,你的保证真的能信吗?虽然眼神看着挺真挚的,他忽然想起来王昊的态度,瞬间觉得李苟的这个保证的可信度并不高,要不然王昊不会一再强调不要李苟大嘴巴。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走到宿舍的门前,李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先走了进去,乔与站在门口,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正盯着他看。
乔与向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但是那股视线还在,他皱了皱眉,走进去迅速的把门给关上。
杜欢正蹲在地上找东西,听到门锁动的声音,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他找了半天什么收获都没有,还没有饭吃,人又累又饿,地上放了这么多的东西,就算他想要收也来不及,索性直接不管了。
在他看来,中午乔与在离开的时候应该是已经看出来了,反正现在只有他跟乔与两个人是清醒的,就算被看到问题也不大。
可是当他看到进来的人的时候傻眼了,竟然不是乔与。
杜欢想用身体挡住地上的那些东西,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李苟看到地上被扔的乱七八糟的,直接走到杜欢的面前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解释下吧,你在干什么?”
他现在的火气真的很大。
“你不要激动,先把手放开,这里面有误会,我只是刚好蹲在这里被你看到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想想看,屋子里有那么多的人,怎么也不会是我做的,谁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扔别人的东西。”杜欢说。
话说的理直气壮,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甚至在怪李苟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让他措手不及。
李苟目光扫了屋里其他的人一眼,眼皮直跳,看的出来是在忍耐,说道:“你这是把我当做白痴耍吗?其他的人都睡着了,是怎么翻的?”
“怎么了,”乔与走了过来,正好看到李苟正揪着杜欢的衣领,一只手就把杜欢轻松提了起来,有些惊讶,“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是在门口停留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看不懂现在的情况了,他这是又错过了什么吗?按照上午那个人的说法,杜欢是拼命讨好这个宿舍里的人的,应该不至于会主动惹恼李苟才对。
杜欢挣扎着,空出来一只手指着乔与的方向说道:“他也醒着,也是有可能的。”
乔与有些懵,心说我是不是醒着的你心里没有数吗?我又有什么可能了。
“你先把他放下吧,”乔与的手放在李苟的手臂上,李苟还没有把卡牌的那个玩法告诉他,万一这个时候答题场跑出来说李苟违规就完了,“说给我听听。”
“嗯,”李苟真的把手放开了,看向乔与又把目光转向杜欢,眼神变得凶狠了不少,“他从中午吃饭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他能有什么可能。”
李苟转过头对着乔与态度客气了不少,说道:“杜欢说这地上的东西是你扔的,我怎么可能会相信,我又不是傻子,这样就想要骗我。”
杜欢这下郁闷了,他记得李苟在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避开乔与走的,中午乔与就出去吃了顿饭,对方的态度就转变这么大。
“我只是说可能是乔医生做的,没有说一定是他,我也是看到的时候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你不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是我不小心碰到的,让东西掉在了地上,说不定我就是想要把这些东西给捡起来,你也不至于那么凶,刚刚差点累死我了,又没有损害你的利益,你的火气这么大干什么?”他说。
李苟:“因为这个柜子就是我的,你说我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就在你脚下踩着的是我的衣服,我的柜子是上锁了的,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
他弯腰捡东西,乔与也帮着一起捡。
“早上你不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吗?那个才是你的床位吧,怎么就说这个是你的柜子了?”杜欢问。
李苟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是怎么回事?”乔与问。
“就是我是睡在对面的**没有错,那个柜子是坏了的,没有办法用,报修了好久也没有人过来修,我就先用这个空的柜子了。”李苟解释道。
杜欢还了李苟一个白眼,在心里骂了句,他有种看到顾时的影子的感觉。
“不用那么仔细,”李苟把乔与手里的东西拿过去,一起塞进柜子里,动作非常粗鲁,“就这样放进去就可以了,都到地上了,肯定要洗了,没必要那么仔细。”
乔与整个人看愣了,李苟用他的方法,不到十分钟就把所有的东西按照他的要求收拾完了。
“那也行吧。”他说。
“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是都饿晕了吗?还是说都在睡午觉,不可能都在睡午觉吧。”李苟说。
乔与看着昏睡的那些人,说道:“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
“你也不知道啊,那是很难办了,对了,你说的那个人呢,要是都昏迷了的话,没有办法对话了吧,那我们先来说卡片吧,反正我这个下午都是有空的,不差这一点时间。”李苟说。
杜欢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问道:“我刚刚也是这样说的,你可不是这样回答的,怎么到他这里你一点也不怀疑了?”
“因为我高兴,”李苟看到地上被打开的盒子,把卡片从里面拿出来,走到空桌子旁边,对着乔与道,“就在这边可以吗?”
“可以。”乔与跟着走了过去,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到旁边,“这个要全部都摆在桌面上吗?”
李苟:“不摆也可以,但是你对这些卡片不熟悉,如果直接讲的话,你可能会不明白,都摆出来,一遍你就能懂了,你问我就问对了,这个方法还是我发明的呢,之前大家每天打牌因为大家是来自不同的地方,经常会因为玩法不同有矛盾,后来我就建议统一玩法,我就想到了这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法,有意思的很,这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玩法了。”
乔与的眼睛亮了亮,杜欢显然更加的激动,他是看过别人怎么玩,但是有些还是不明白,这个不是普通的玩法,要不然他就不会一直都没有彻底理明白了。
“你是怎么配合这些标语玩的卡片,这些标语是怎么出牌的?”杜欢问。
李苟看向站在旁边的杜欢,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我好像没有说要讲给你听吧,让你在旁边听,没有把你赶走,已经很不错了,你怎么还这么多的话,烦死了,之前我们在玩的时候你已经看了那么多遍了,还不会吗?”
显然他对杜欢没有什么耐心,只想发火,多说一句话都嫌烦的那一种。
这个表情杜欢倒是有些熟悉,之前顾时那个傻瓜也是用这样的表情对他说话的,他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认识顾时吗?”
“嗯?”
“不认识啊,那没事了,你继续吧,我保证不再说话了。”
李苟那边已经把卡片摆好,拿起第一张卡片跟乔与介绍道:“我们这个卡片跟平时的卡牌的区别是不仅仅是按照点数来的,是把上面的标语结合起来,你看这一张是红桃A,上面的标语比较简单写的是天亮还是天黑,你这样看是不是像是没头没尾的。”
“这个标语是个选择,每次都是不同的,看你是在晚上玩还是白天玩了,晚上的时候就选择天亮,白天的时候就选择天黑,我知道这个有点不好理解,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
他又拿起来旁边的红桃2。
“你看这张牌,在普通的卡牌游戏里是比另一张牌大的对不对,但是在我们的这个游戏里却不是这样的,这个也是分几种可能,先看标语,点只蜡烛也不错,如果是白天玩的话,这张牌就可以打赢,如果是晚上就打不赢,就这样的,明白了吧。”
李苟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乔与,他自认为自己说的非常的详细,并且特别的自豪,自己可以发明这个游戏,觉得除了他肯定没有人能够把这一堆被印了乱七八糟批语的卡牌利用好了。
乔与这边感觉自己受了不小的打击,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好玩的点到底在哪里,意义是什么,要怎么玩嘛。
他同时也知道了杜欢为什么在跟着玩了两个晚上之后为啥还什么都不懂,能懂才怪,他看着还剩下那么多张卡片,忽然觉得脑仁痛。
“这两张是明白了,就是什么时候是按照字面意思来,什么时候是按照相反的意思来,这两个批语是这样,还有别的没有办法看相反意思的批语呢,要怎么玩?”乔与问。
李苟:“有点难啊,都怪我没想到你没有玩过可能真的就理解不了,要不然我把每张卡牌要怎么理解,怎么玩,什么时候代表什么意思我都写在本子上给你吧,你多看几遍给背下来这样就会了,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乔与问。
“可以,就是多写几个字而已,有什么好麻烦的,都是朋友,你再客气我就要生气了,对了,他们几个不喊起来真的可以吗?就这么睡的话,晚上会失眠的吧。”李苟说。
乔与心说我也想喊啊,可是如果禁止条件就是喊人的话,那他喊人反而会害了他们,所以他才这样一直等着。
“冒然喊会有危险吧,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不敢喊人。”他说。
“别的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趴在桌子睡着的那位你或许可以喊试试,她的情况一看就是饿的。”李苟说。
乔与看过去,发现李苟说的正好是陈尔,心说难道这就是注定的吗?可是答题场不是一直都在阻止他的吗?怎么会让他遇到这么好的事,竟然可以让他一下就发现了。
“还是我去吧,她的情况还有些特殊,喊过来也要好好处理才行。”
李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着陈尔那边走了过去,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玻璃瓶,把盖子拧开,放在陈尔的鼻子前面晃了晃,陈尔的眼皮竟然真的动了,几秒后,睁开了眼睛。
“还真的有用,”李苟将瓶子收了起来,跟乔与说道,“快看,真的醒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在玩卡片游戏吗?我怎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难道真的是游戏太无聊了吗?”陈尔问。
乔与想要跟她说,可是现在杜欢在,他有些话又不好说。
陈尔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算绕到杜欢的后面,谁知道她还没有过去,杜欢已经倒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