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医及时, 外公很快脱离危险,医生开了病房让安静修养。
放心让师父陪着外公,童凉又去陪小师弟。
是阑尾炎。
祁津的判断很对。
动完手术后,小师弟的宿管老师顶着黑眼圈来了医院。
这位女老师下午照例在宿舍检查, 以为学生丢了, 急得直哭;转头从学生家长那得知已经找了回来, 眼泪还没擦干,晚上又得知阑尾炎手术。这小孩是不是太可怜了?她知道这个小孩的家庭状况, 想回家但连门都没能进去,干脆也不睡觉了,主动过来陪夜。
动了手术,伤口得有多疼啊。
怎么会有对孩子不管不问的母亲, 还把孩子丢给陌生人看管,如果陌生人其实是坏人呢?母亲估计会很开心吧, 谢天谢地,那个小累赘终于走了。
年轻的女老师心底涌起浓浓的母爱。
祁津和童凉离开病房。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了?”祁津问。
生病了,也不能向父母撒娇,也只能依靠师父,或随便哪个突然爱心泛滥的人。
童凉愣了下, 才说:“我来了后就不怎么生病了好吗,几本不进医院了。”
凌晨时分, 连医院急诊都冷清下来。
祁津去买饮料,童凉则去外公的病房。
外公感觉自己没事后, 才跟女儿打了电话, 报备身体状况。
薛宛意着急忙慌赶到医院,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童凉让她哭了很久, 半夜又接到父亲进急诊的电话,再赶来的她大脑嗡一声,一片空白:“你怎么能来这所医院?你的病例在李医生那!这里的医生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了解你的病史吗?知道你吃什么药吗?您那么大的人了,就不能别胡闹吗?”
外公半倚靠在床头,瞪了她一眼:“胡闹?到底谁在胡闹?”
薛宛意震惊了:“我那么大的人了,我会胡闹?”
“李医生他那离我十万公里,等去他那,我这条命就没了!”外公把女儿骂得一愣一愣的,“你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要就近送医院?这次得亏是童凉在,你儿子有条不紊的照顾好我,又安排好他小师弟的手术,那么急身份证医保卡一个没落。”
薛宛意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值班医生来病房看了一眼,黑着脸提醒:“病人家属,病人需要休息。”
外公声音放缓:“我的病例童凉手机上都有,每一次看病他都没落下,他给医生看过了。你放心了?”
薛宛意深深呼吸,半晌她低下头,抹了抹眼泪,哽咽着:“爸,是我着急了。”
外公叹气;“你把童凉教育的很好。”
薛宛意惭愧:“爸,你又不知道不知道,我都没怎么带过他,放假了,他凉着我给他请的家教和音乐老师不管,练他的武,这次给他找好了学校,他又跟我闹脾气,连家都不待了。”
“有这样的儿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外公说,“非要把他送到什么贵族学校,学什么?学怎么一晚上怎么花几千万?他整天跑车游轮超模的,你才满意?是,你是没在他教育上下功夫,所以你现在想弥补,但他不是很好吗?贵族学校,能教育出来我这么好的孙子?”
走廊里传来值班医生巡房的脚步声。
薛宛意突然意识到,她不是错过了童凉的成长,恰巧是她的放任,让童凉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男子汉。
现在的童凉,已经是一个人品出众的男孩子了。
全天下的妈妈最期待的不是孩子的成就和荣誉,而是孩子的快乐和健康。
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谁家的妈妈不想要童凉这样的儿子。
童凉来到外公的病房前,就看见师父披着外套坐在房门前的椅子上小憩。
师父小声说:“你妈妈来了,里面说话呢,你别去吵了。”
话音刚落,薛宛意推门出来,满脸疲倦:“师父,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您不能在医院熬夜。”
师父点点头,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照顾好自己就是不给年轻人添麻烦。
薛宛意又看向童凉,她眼神里有红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哭过,“你过来,妈有话跟你说。”
童凉心底忐忑地不行,生怕他妈妈要告诉他,过两天就转学之类的话。
他还没跟同学道别。
薛宛意急急忙忙地出门,没有穿精致的衣服再花两小时化妆和搭配首饰,眼角有明显鱼尾纹。
妈妈老了。
童凉想,但在我心里,她永远十八岁。
薛宛意嘴唇颤了一下;“你这次考试真的能进步一百名?”
童凉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最后还是一点头:“我觉得我能,我跟我室友学了很久,他……还帮我估了分,只要语文和英语别太差,应该可以。妈,我不敢把话说死,但我有努力。”
薛宛意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抚平儿子揉乱的额发,慢条斯理地把他鬓边的散发掖进耳后:“趁放假去理个头发……如果你能进步一百名,你想在哪就在哪,想学什么学什么,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好。”
许久之后,童凉轻轻叫了一声:“妈……”
薛宛意不想大晚上的跟儿子搞什么你侬我侬,今天她够疲倦了,不知道要做多少次保养皮肤才能恢复。
“但是你要继续努力下去,妈妈允许你退步,但是你该为你的未来着想。”薛宛意摸了摸他的头,“妈妈明早给你外公转院,今晚有护工看着,你也回去睡觉吧。”
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童凉有些恍惚。
可能是夜太深了。
也可能是今晚耗费了太多精力。
但是他一点也不困,他知道,他有机会留下来了。
童凉小声说:“妈,我想看着外公,你回去吧,别被认出来,那样医院就热闹了,外公休息不好的。”
薛宛意虽然不像童述诚那样,是所有财经杂志的宠儿,但这位首富夫人,从来不缺关注度,每天都能收到几家杂志的拍摄邀请。
不过薛宛意不喜欢镜头,网上几乎没有她的照片,但有些人还是认识她的。
童凉送薛宛意去了停车场,再回来的时候,病房前坐着的人已经换成祁津。
祁津隔壁的空椅子上放着两杯饮料,他正注视着走廊的方向,眉宇间有点着急,见童凉回来松了口气。
他端起饮料递过来:“热牛奶,本来想买咖啡的,但一想外公没事小师弟也没事,不需要提神就没买。”
童凉嘴角挂着笑,笑容放肆,甚至连小虎牙都藏不住了。
他心情好,祁津的心情也随着他云开雾散。转学的阴霾没了,焦急在急诊来回奔跑的疲倦感也**然无存:“在高兴什么?”
“我妈刚才跟我说,进步一百名就可以留下来!”童凉双手捧着纸杯,冲他笑。
祁津:“那很好。”
“可是我突然没信心了,你说万一我只进步九十九名该怎么办?”
“没事,我大致看过……”
“或者其实我根本没进步,反而退步了!那我要不要去偷偷改下成绩,联考的成绩好改吗?不是联网的吧,反正只要骗过我妈就行,熬到下次月考,我再进步,我聪明吧!”
祁津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他身后。
童凉:“……”
他倏地浑身一僵,艰难地转头,脖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然后就看见他外公站在身后,黑着脸:“你真聪明,但你怎么保证不被发现?一旦被发现,整个市里的高中生都知道十三中高一四班的童凉同学胆大包天,到时候你妈绝对第一个把你丢到国外去,这回我是不替你说话了。”
童凉扯着嘴笑:“外公你怎么出来了。”
“上厕所。”
“房间里不是有吗?”
“想偷听你们两个小年轻说什么悄悄话。”
“……”
外公没好气道:“行了,你俩赶紧休息吧。旁边有酒店,你俩开个房间睡一晚?”
童凉立刻乖巧地笑:“不不不,我今晚睡陪护床,我陪着外公!”
外公就算有一百个心疼,此刻都当然无存了。
小年轻,少睡一晚又怎么了。
童凉和祁津一起在病房里椅子上过了一夜,彼此靠着,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第二天天亮后,祁津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跟着童凉。
之前是以为童凉要走,他怕再也没有机会。
现在路还长着,祁津还有很多机会。
“那周一见?”离开医院前,祁津说。
周一就是假期最后一天,他们班约了吃饭,吃完还要去KTV。
童凉点头:“周一见。”
周一那天,童凉背着书包,在商场里随便找了一家理发店,剪了头发。
他对镜自拍,把照片发给薛宛意。
薛宛意:“我儿子真帅。”
祁津转学那么久了,对校外的路竟然还是不熟,童凉把聚餐地址发给他的时候,他当场回敬一句:“不是认识路。”
童凉只能来校门口接他。
谁还不是位哥了,照顾下小弟应该的。
祁津看见他,眼底的笑意一直持续着:“剪头发了?”
童凉就不明白了,他换衣服剪头发,有什么好说的,回敬他一句:“换衣服了?”
祁津脸上笑意变得十分明显。
虽然学校对穿校服这事有硬性规定,但也就童凉和祁津这两位大佬出校门时不会在意身上穿的是什么。
毕竟在颜值面前,任何丑到爆炸的衣服都只会起反效果。
但大家也都怕这两位大佬那么不在乎自己形象,穿着校服就大大咧咧的来聚会了。不穿校服的两位大佬回头率百分之百,穿上后立马百分之二百!有高中生身份加成的帅哥,绝对暴击。
聚餐约的是一家江淮菜馆,照顾不能吃辣的同学的口味。
汪一旭穿着他最帅的骷髅T恤,有意无意凑到了穿白色连衣裙的柳鸢飞身边。
柳鸢飞还在和小姐妹们议论上次聚餐,童凉穿校服出场的效果,那些凑过来要电话号码的女生,投来的嫉妒的目光……绝对永生难忘。
有人问:“这次多了个祁哥,他看童哥穿校服,会不会也穿校服。”
柳鸢飞想想就不由自主地抖了下:“妈耶,我可不想吃个饭还要被女生嫉妒。”
汪一旭个头最高,踮个脚尖就看见了:“童哥和祁哥来了!卧槽!我童哥换发型了——就不能给我留一点活路吗!”
大家赶紧胆战心惊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重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约而同产生一种想法——
大佬真的不给他们活路啊!
祁津:“怎么不进去?”
这次聚餐的足有二十多个人,定了个两桌的大包厢,如果不是节日期间,有些同学跟父母在外旅游或是走亲戚,按平时四班聚餐的规模来判断,至少四人桌包厢起步。
汪一旭:“没开门呢,要五点才能进去。”
离五点就只剩下五分钟了,门口浩浩****站着一群朝气蓬勃的男生女生,餐馆就这么守时。
不过餐馆有为等桌的顾客提供免费的柠檬水和花椒锅巴,盛水的纸杯只有半个巴掌大,花椒锅巴也是两口就没的包装,但抵不住一群饿狼猛如虎,蝗虫似的涌上去一阵哄抢。
统统没了。
服务生看见这情况,赶紧又上了一波,连连道歉:“不好意思,里面实在没准备好,麻烦大家再等等。”
祁津看得直乐,太有意思了。
然后两袋花椒锅巴就被塞到了手里。
祁津看着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没动的童凉,一挑眉,哪来的?
童凉:“看什么?小弟孝敬大哥的。”
他这话有歧义,祁津煞有介意地点点头:“嗯,那我收着了。”
童凉:“……”
操!忘了他也叫祁津哥哥,私底下的哥也是哥啊!这个祁津,又占他便宜!
童凉愤愤地拆开自己那袋花椒锅巴,狠狠咬了一口,下次出来聚餐,他再也不会照顾祁津了,就让大少爷抢不到吃的吧。
饿死他!
大家在门口热热闹闹的,又来了一波人。
柳鸢飞赶紧小声说:“新高的学生,卧槽你们赶紧的。”
不用她提醒,垫底高中的各位们从来不主动跟新高学霸交锋,毕竟学渣和学霸闹起来,学霸天然占优势。
这些都是十三中一代一代学生的血泪教训。
大家赶紧背过身,假装没注意,幸亏这时候餐馆门开了,新高的学生被服务生引进餐馆。
有服务生走过来想带他们一起进去。
汪一旭赶紧说:“这锅巴好吃,我还没吃过呢。”
他声音小的,几本就是在学校里和童哥说话的语气。
苟绪平:“餐前小食,可以再来一点嘛?”
程桑:“是啊,很美味,这一袋我可以吃一小时。”
柳鸢飞:“能打包吗?我减肥,你们谁要我那份?”
那你们刚才在抢什么?服务生晕晕乎乎地飘回餐馆,重新上了一波柠檬水和锅巴。
遇到新高学生只是个插曲,没多久,大家就忘记这一茬,集体失忆似的,欢乐地跟服务生进了包厢。
服务生递上一本菜单。
汪一旭的手指啄木鸟似的戳着菜单,十分大气:“炒这一本!”
一群饿狼跟着他起哄:“没错!炒这一本!”
“炒两本啊!炒两本!”旁边桌有人举手,委屈死了,“两桌呢!能不能把注意力分给我们一点!”
“这样不行!能不能分我们一个大哥!不然你们永远注意不到我们这桌!”
童凉和祁津坐在一起,两位大哥正肩并肩低下头,鼓捣着什么。
祁津抬了抬眼皮:“不行,我和我室友不分开。”
“嗯,他不能走。”童凉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正用祁津的手机,对自己的语文和英语,但过去太久了,他实在记得当时写的是什么玩意。
这两位大哥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连体婴的程度了!
“艹啊!我们没人爱了!”
“周哥!我爱你!我最爱你了!”汪一旭连忙起哄,拿着纸杯要喝交杯酒,大家开始哈哈哈。
苟绪平惊得跳起来:“这墙怎么会动!”
根本不是什么墙,餐馆用简易的薄纸板把不同包厢隔开,遇到稍微闹腾一点的顾客,就会产生如进鬼屋的恐怖效果。
苟绪平摸着心脏:“我的小心肝,吓死我们了……隔壁在干什么?比咱们还能吵?”
话音未落,隔壁又响起一阵起哄声,间或还夹渣「牛逼」「冤大头」一类的词汇。
被吵到的包厢显然不止十三中这一间,另外一边也不耐烦了,服务生敲开门。包厢正在上菜,门是开着的,因为两边的门都打开了,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服务生:“同学们,可以小点声吗?”
“好的好的。”
门一关,隔壁爆发出更喧嚣的起哄声。
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是长见识了,他们学渣至少不会在知道已经吵到人的前提下,还更大声的吵啊。
柳鸢飞冷哼:“就这素质?”
汪一旭赶紧「嘘——」了一声,把耳朵贴上墙听墙角:“好像在庆祝什么……卧槽,妈的,大学还能提前录取啊?能不能录一下我?”
苟绪平翻了个白眼:“没文化。”
程桑解释:“是能录取,但通常要有些证书奖章,或是学校有向大学推荐的名额。”
“就是不用高考就能上大学?”学渣们惊呆了,“桑哥,你还要高考吗?”
一群学渣顿时变成了好奇宝宝。
程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当然要考,我又没拿过奖,我们学校是没推荐名额的,但是像新高那种每年清华北大都出十来个的学校,肯定有不少。”
“那怎么才能拿推荐名额?”
“成绩好肯定的。”程桑见大家都看过来,心道唉呀妈呀我的主场来了!他撸起袖子,侃侃而谈,“不过这种名额有些水分很大,我……”
说话间,墙竟然又被隔壁推开了巴掌大的空隙。
一块雪白的奶油啪的,那是来自庆祝的蛋糕。
落在缝隙里,在地板上摊成烂泥的形状。
隔壁学生显然也对如何上岸有浓厚的兴趣,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唉黄庆,你他妈装校园霸凌和抑郁症,不用医生给你开证明?”
“没,但是我有119的出警记录,再说了这种事,还不是学校说我有我就有。”被叫做黄庆的男孩语速飞快。
另一个男生说:“对学校来说,买你闭嘴,什么都好说。”
黄庆大概是喝酒了,说的语无伦次:“但我当时确实是想跳楼了,监控拍着呢,又不是假的。谁叫那个傻逼也在天台上,非要救我的?”
“也不是傻逼吧,救你的要不是全市第一,你还得高考!”
“所以咱们黄庆上岸的关键在于,傍上冤大头了!”
“校园霸凌,学生跳楼,哪个不是劲爆新闻?还是黄庆你小子脑袋聪明,操,老子想模仿啊!学校那么重视他,牵扯到他,不管是什么事都得立马压下来,谁会去调查。”
“对吧,谁叫他是第一名,但凡他身上有任何污点,单是眼红的举报信,就够咱们学校吃一壶的。为了买你闭嘴,学校真是大手笔。”
“可惜咱们新高没第二个祁津了,老子也不想高考想上岸啊!”
程桑越听越不对劲,他赶紧低下头在手机上飞快的打字,跟补习班的同学打听,那个因为校园霸凌而提前上岸的高三学生是谁?谁是校园霸凌的罪魁祸首?
黄庆轻笑:“谁说不是……”
他往后一靠,然而并没有靠到结实的墙。
轰隆一声,连人带墙倒了下来。
“□□……”黄庆疼得表情扭曲,然而他睁开眼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祁津,脸色蜡白,“祁哥,你怎么在这?”
乌烟瘴气中,两个包厢互相认出来对方,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祁津并没有去看谁,他沉默地放下玻璃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轻的一声。
就是这种寻常的动作,黄庆吓得连忙爬起来:“不是……不是……祁哥我就是随口一说,要是让学校知道我是因为学业压力想跳楼,我今年就不能高考了,我不能再耽误一年……我就是胡言乱语,谁知道他们都相信了……”
BIU——
程桑的手机亮了,朋友回答他:
【说是祁津校园霸凌黄庆,但我们都知道,他俩高一和高三,根本不认识。但当时学校在年审正好有教育局来查,祁津又站得太高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黄庆闭嘴。不过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离开对祁津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反正他去哪里都是第一,在十三中轻轻松松拿第一不好吗?】
程桑发现他眼前竟然花了一下,他摘下眼镜,狠狠擦了下眼角,然后才长按复制,转发到群里,并@了所有人。
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
“是你吗?”童凉没管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他的目光直接落在祁津身上,“你欺负同学了?是不是你?”
祁津可以忽视所有人,却唯独不能忽视童凉。
他甚至知道,自己可以对小同学说实话。
他很平静:“不是我。”
童凉冷冷地问:“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就为了这种人?
因为这种垃圾?
你堂堂第一名,被流放到到第十三中?
祁津静静注视着他,眼里细碎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可以是因为想来十三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