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月峰正殿四角都放有月形宮燈, 明光晃晃之下,在場的四人隻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原本一臉山雨欲來的宮司大人, 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薄紅。
他們不知道, 他們不敢說話。
秋拒霜原本將修長手指搭在座椅上,時不時輕敲幾下, 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但現在,他像是受到什麽刺激, 一下子徒手捏碎了玉座扶手。
“哢嚓”一聲, 其他人有被嚇到, 畢竟以往有不少次秋拒霜直接暴起殺人。
但現在, 他並不是一身殺氣,剛才挺直如刀劍的背脊稍微弓起, 細看之下還在輕微戰栗。
遲煙柔暗想:這人發什麽病?怎麽跟被下了那什麽藥一樣。
秋拒霜低下頭,無聲地低喘,之前那雙輕撫他麵容的手不斷流連, 緩慢又細密地撩撥, 纖纖玉指點上他前麵,又繞到背後勾勒他的蝴蝶骨,甚至掐了一把他的側腰, 又意猶未盡地用指腹貼蹭他的人魚線。
他獨行千萬年,何曾受過這般親昵對待, 所以每一個動作都被敏感地放大。
那應該是一雙女子的手, 不時也有什麽毛絨絨的東西蹭過他的頸側——哪怕沒有這些特征, 他也能確信這般對他的人是殷凝。
他的本體天生殺心, 每次出逃必須立刻捉回隻有一個原因——防止這殺胚一時起興就浮屍千裏。所以, 如果有什麽人能夠這般肆無忌憚地親近, 隻有殷凝。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
隻有她、隻有她,這樣想著,這些觸碰就像化成了一陣春雨,引起了他心尖上最柔軟的情愫,隱秘的興奮匯入血液流遍全身,連指尖都戰栗起來。
“宮司大人?”高台下的人隻覺得有些驚悚,秋拒霜看起來像被下了什麽降頭。
這一聲讓秋拒霜被攪散的理智回來了些許,他一振袖,身後的屏風就橫陳在他身前,阻隔了其他人的視線。
“秦浮茵,那些玉燈碎了幾盞?”秋拒霜問,他的聲音有些微不可察的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