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們究竟還是吃到了暖鍋。
菜鮮肉嫩, 清甜適口,陸鉞忙了一日,這夜宵倒讓他身骨都暖和舒帖了起來。
外間沐浴的時候, 蘇綿一麵踮著腳尖使勁給他按著肩背, 一麵試探著問了問今日諸般事宜處置如何。
他素來不慣將外頭的煩惱憂慮帶回家裏來,更不願讓她跟著擔心煎熬。隻是今日他回來時,縱然言笑溫柔,蘇綿還是能從他眉眼間看到一點倦怠的疲累。
石知州在陸鉞心中算不得什麽要緊人物,可眼觀一地之長如此昏庸無能,醜態百出, 他心裏何能安定,縱然將人千刀萬剮了, 也總難贖其累累的罪責。
蘇綿隻以為他是在為石知州而心有煩悶, 便擇了些今日聽聞的當地趣聞來說給他聽。
蘇綿在後一心一意地想讓他洗的舒服些, 在為他擦背時, 蘇綿見他肩背之上隱隱的幾道疤痕,雖然已經極淡極淺了,可看著這些傷痕的位置和如今殘留的痕跡, 便可知當初是何等的凶險煎熬。
平日裏或是害羞,或是難以顧及, 蘇綿其實很少這樣仔細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子。
一國儲君, 尊貴榮耀,可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每一步,都是踩在他自己的血淚之上。
“早已無礙。”陸鉞握過她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 心裏卻因她這樣的憐惜嗬護而生出了些異樣的情愫。
蘇綿笑笑, 繼續將溫熱的浴湯澆在他的臂膀肩頭:“如今咱們出了門, 殿下總該開始教我習武了吧?”
陸鉞雖有些動念,可也不想在這些不明不白的地方欺負人。他想到蘇綿每日裏都要抽出半個多時辰抻胳膊抻腿,踢毽子來回跑跳,便忍不住壓著眉忍住了嘴角的笑。
“去歇著,我洗好了過來陪你。”陸鉞泡的差不離,身上的疲乏也都散了開去。蘇綿將手裏的巾帕擱下,想了想,逗他道:“殿下還怕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