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確不如京都富庶繁華, 但也不似想象中滿目荒涼。
天高雲闊,自城外遙遙望時,這座城池自有一種蒼涼之感, 可甫一進了城中, 便能直麵這遍地的人間煙火。
時已黃昏,天邊的雲燒的火紅熾烈,爛漫得教人心生震動。
再如何簡裝便行,陸鉞還是無可避免地要與此地一應要員稍加寒暄。
這一回他們所宿的是一處略顯粗狂的官家府邸。府院自與京都無法比擬,但一圈逛下來,蘇綿覺著這處是要比東宮開闊得多。
更重要的是這一處隻是她與陸鉞兩個人的家, 縱外有虎狼環伺,這府院也是他二人一處悠遊天地。
照說這第一日, 大家都向往你好我好大家好, 即便是有事, 也得一徑地往後壓壓再說, 可今日這些靈州要員裏,偏偏就有那麽一兩個“不識時務”的。
“已經打聽清楚了,今日來迎的這些大人中, 那兩個非得逮著殿下告狀的一為同知,另一個自己擠上來的是轄下一小縣的縣令。二人所告便是當地假以俠名收財攬富, 與汙吏通的一些鼠犬之輩, 不值什麽。”木槿知道姑娘掛記,特意尋了個侍從打聽了一番, 大約也就是這麽個事兒,隻是其中彎繞不似她所說的這樣簡單。
一地一風, 一地一俗, 饒陸鉞是個真龍, 也總得看清了形勢,方能行雲布雨,顛倒乾坤。
蘇綿點點頭,沒有再追問外頭的事,隻是一應打理這府中安置,人員安排。
究竟不是自己的地界兒,眼下仍是以穩為要。陸鉞這一路所帶的明裏暗裏的侍從護衛,皆是從沙場生死裏曆練出來的,煞氣重,忠心也足。
隻是再忠心,再恭謹的人也總要穿衣吃飯,若沒了這些腳踏實地的支撐,說什麽也是枉然。
陸鉞回府時已是月過中天,今日府中吃了安家飯,飯香肉足,此刻庭中餘熱尚未散盡,陸鉞越往裏行,便越能覺到一股無形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