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林間漫起冷白的山霧。
沈遂陪林淮竹在溪水中泡了一會兒,直到對方身體的高熱降下來,才一同上了岸。
沈遂的衣發全都濕了,麵上也蒙了一層水汽。
他甩了一下衣袖,水珠濺了林淮竹一身,沈遂笑著烘幹身上的水。
林淮竹早習慣他時不時的惡作劇,因此並未有什麽反應,行至岸上,整了整如雪的白色衣袍。
自從長大他倆很少同榻,回去後沈遂推開房門正好進去,林淮竹卻叫住了他。
沈遂側眸看向林淮竹,“還有事?”
少年有著一雙精致的睡鳳眸,在燈下挑著眼角看人時眸色如水光流轉。
林淮竹靜靜回視沈遂,低聲道,“我今日能不能在你房中睡?”
他倆十二歲那年開始分房睡,那之後林淮竹很少主動提這樣的要求。
沈遂以為林淮竹身體不舒服,不願意獨自睡,便敞開房門大方表示可以。
眸光掃過案桌那顆啃得不幹淨的桃核,以及兩杯未喝完的蜜酪牛乳,林淮竹唇邊的笑淡了些。
他問,“秦長須來了?”
秦長須隔三差五就來,沈遂不覺得有什麽稀奇,打開衣櫃應了一聲。
“是來問我們去玄天宗的事?”林淮竹語氣閑散隨意,他拿了一杯新茶盞,也為自己倒了一杯牛乳。“他是不是也想跟著一塊去?”
牛乳是嚴嬤嬤做的,放到現在早已涼透,入口便是一股難言的奶腥味。
林淮竹喉結滑動,麵色如常地咽了下去。
沈遂動作一頓,扭過頭看他。
十年過去,那個七歲的孩童已經長成翩翩少年,眉眼間褪去了過往的青澀稚氣,如鬆下風,月下竹,氣質無雙。
但小心眼還是沒變,尤其是遇到秦長須的事。
林淮竹發覺沈遂的目光,反倒問,“怎麽了?”
“沒什麽。”沈遂收回視線,從衣櫃拿出一身幹淨的裏衣,說,“他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