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暘不動聲色地說:“她是罪人, 皇上明令禁止我與她有任何往來。既然傷已經無礙,那就勞煩姐夫手下的人用些手段。軍中之人,迫人吃藥吃飯這點事應該不難吧。”
這話說完, 二姐夫怔了一下,答應了。
榮相見也有些意外, 待姐夫離開後, 她借口要回自己的扶風軒取東西,進了小書房才悄悄問顯暘:“你怎麽不著急呀?”
周顯暘猶豫了一下,說:“我覺得姐夫沒有完全說實話。”
“?”榮相見有些不解。周顯暘肯定地告訴她:“母親, 絕對不會做出撞柱受傷,以死相逼要見我這樣的事。小北曾經去過一次皇陵,她再三叮囑我,不要與皇陵有過多牽扯,保住自身。她又怎麽會如此?”
榮相見不認識餘娘娘,但周顯暘這樣說,她自然毫無疑問。而後, 有些愧疚:“二姐夫為什麽要這樣做?”
榮相見回想了一下,上一世二姐夫並未加入慶王, 或厲王陣營,不涉黨爭,隻是因為帶兵打仗的本事, 在朝中擁有一席之地。
便自問自答:“二姐夫是個純臣,依我看, 他隻是在替皇上執行命令。”
“你是說皇上借機試探我?”
榮相見忖度著:“其實,要知道他是誰的人, 也有法子。”
“什麽法子?”
“按他說的做, 托他往皇陵送一樣東西。”
榮相見走到大書案前, 從畫桶裏拿一幅畫,鋪展開來。
周顯暘湊過去一看,畫的竟然是文仲卿來英國公府迎親那一日。
一片海棠伸出牆頭,一個青年坐在那頭的小亭子頂上,手裏抱著黑貓,這頭一個姑娘站在梯子上,伸手去抓牆頭的黑貓。
畫風簡潔明快,多用黑色筆墨勾勒,唯獨那海棠花,漸染堆疊,綻放出蓬勃春色。兩廂對比,煞是好看。
昨日情景,陡然浮現,周顯暘嘴角無意識地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