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顯暘被王妃發絲拂到臉上的酥癢擾亂了心神。
接過帕子擦了一把臉, 無意中看到半隻渾圓的黑貓頭,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指尖沒來由地一陣發麻,強作鎮定攤開手帕, 反麵一隻黑貓,正麵一株建蘭。
周顯暘聽見自己的聲音, 緊得幾乎要走樣:“你的帕子, 圖案倒是別致。”
榮相見拿回來,重新洗了一把,亮給他看:“這個是衛媽媽繡的, 厲害吧?”
“衛媽媽?”
“對啊,就是我的乳母。她的繡工可是全家拔尖的,心思也巧,我們家養的黑貓和建蘭花,她都繡得跟真的一樣!你瞧……”她翻起手帕的一角,“這裏還繡著我的名字呢。”
周顯暘看著那個金線織就的“見”,心裏升起的那一股巨大而又莫名喜悅, 驟然落空。
“那……你大哥豈不是應該有個‘顧’字”。
“你怎麽知道?衛媽媽給我們家兄弟姐妹六個,每人都繡了一條, 都帶著我們各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周顯暘覺得自己可笑。那張繡著“知”字的手帕,已經在書房裏被他燒掉了一角,他剛才居然差點就以為這是他珍藏的那張帕子。
或者說, 他內心希望是這樣。
榮相見看他神色有異,問:“殿下怎麽了?”
周顯暘看著她關切的眼神, 那句“如果是你就好了”,終究沒有說出來。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清醒一點, 故作輕鬆地笑:“王妃要涼快, 有更好的法子。”
“啊?”
榮相見不解其意, 就見煜王直接躺下,整個人沒入了河水之中。雖然水不深,但他這麽個躺法,可是從頭到腳都濕透了。
他在水中待了好久,都不出來。
起初,相見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看他能憋氣多久。後來有點慌了,這完全超出了人能潛入水中的時長。
她俯下身,推了推煜王,他隻抬了抬手,拍了拍旁邊的河底,意思是讓榮相見下來,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