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暮,隻是並州到底是大些的城池,這街道上仍能聽見些許叫賣,行路的客商往往選擇喜歡的小攤,吃上一頓便飯,再趕著時辰運送貨物。
這賣熏肉的小攤前也坐了幾人,那老板忙得滿頭大汗,聽見這廂有人喊了,連忙將片好的熏肉擺放一盤,端了過來。
煙熏火燎的,卻正是李忘舒口中的“人間煙火氣”。
“客官請慢用。”那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生得膀大腰圓,卻是手腳利索,步伐靈活。
隻是他剛放下這一碟子肉,卻瞧見桌上忽多出了兩粒碎銀來。
一疊熏肉也不過寥寥幾片,斷斷賣不出這麽多價錢,那老板眼神動了動,開口道:“客官這是……”
做生意的人最有眼色,連李忘舒也聽出來,這老板聲音小了不少。
“不知這位大哥如何稱呼?”展蕭一邊說,一邊已將碎銀作勢放到那老板手中。
那老板瞧著有些猶豫:“小人姓紀,不知客官有何指教?”
展蕭倒仍是擺出那一副客商模樣來:“敢問紀大哥,這並州城有一個有名氣的舒家,是個大家族,不知現在何處?”
那紀大哥有些驚訝:“客官是要找那從永安遷來的舒家?”
展蕭便道:“在下與舍妹乃是兗州人士,因有些布匹生意還未清算,故而奉家中長輩之命前來並州,與舒家家主核對清楚。還望紀大哥行個方便,指條明路。”
那紀大哥聽他如此說,倒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來:“舒家可是大族,生意往來也多,你們兩個年輕人,隻怕不好跟他們家主說上話。”
“此話怎講?”李忘舒開口問。
她起先沒有說話,不大惹人注意,如今開口了,那紀大哥這才發現,這裏坐著的姑娘竟是聲似銀鈴,貌若春花。
展蕭適時輕咳了一聲,那紀大哥才仿佛回了神般,忙道:“兩位有所不知,這舒家如今是並州幾大高門之一,又據說他們族中出過一位娘娘,故而很有些傲氣。府邸修得闊綽,近乎占了整條街,卻是輕易不讓人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