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好像連街上的行人都多了不少。
不知怎麽,今年永安的雨好像格外多, 這幾日連著下了兩場,城中的石板路上總是濕漉漉的, 能映出個模糊人影來。
今日休沐,往常方靖揚定是要到馬場上去跑幾圈的,又或者去靶場上射箭,今天卻一反常態, 一大早就到了一間酒館內喝酒。
他心裏實在愁悶。
說不出具體是因為什麽, 隻是好像自打上次與李霽嫻見麵之後, 就總有一股鬱鬱之氣縈繞心間。
試了好些法子,都不甚管用, 還是聽那裴鴻信說起“借酒消愁”這麽一回事, 這才跑到酒館裏來,躲了他那嚴厲的爹,在這“消”起愁來。
隻是還沒喝兩口,便被人給認了出來。
“方小將軍素來誌得意滿、英姿颯爽,怎麽今日跑到酒館裏喝酒來了?”
方靖揚有些不耐煩地抬起頭來,倒見一個文官打扮的年輕公子, 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他對麵。
衛思瑜, 禮部的一個什麽小官。
方靖揚如今在殿前司當值,自然也認得了不少官員, 雖然和這個衛思瑜沒說過幾句話,但對方也算是如今唯一的皇子麾下謀士, 方靖揚也算有個大差不差的印象。
“衛大人也這麽有閑情逸致啊。”方靖揚最不愛和那些文人說話, 於是也愛答不理。
衛思瑜卻不惱:“如今禮部忙碌, 下官也不過得這一日清閑,待到西岐王到了永安,隻怕可沒有這樣的日子了。”
方靖揚抬頭看他:“西岐王到永安,和你有什麽關係?”
他說話直接,衛思瑜倒好像習慣了似的:“方小將軍每日在宮中,難道不曾聽說嗎?聖上要設宴款待西岐王,又加了好些表演呢。其中許多都要禮部審定,下官自然忙碌。”
方靖揚這幾日總為著李霽嫻的事情發愁,倒甚少留意宮裏其他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