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嫁隊伍走的是官道, 出了長安城,沿途兩麵青山,紅葉在綠林中漸染, 風景壯美,氣溫宜人。
趙芸嫣換下了嫁衣, 她倚在軟塌上,聽著碌碌車轅聲,數日來一直沉思不語。
淳安曾對她說過的讓陳阿婆從趙府逃跑的一席話時不時縈繞在她心間,她不想去和親,除了尋死, 另一個辦法就是逃跑。
但她沒有任何機會,踏藍和綴雲兩個小丫鬟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更別提外麵烏泱泱的一群侍衛。
就算僥幸逃走了,怎麽不被抓回來,怎麽在外麵活下去也是個大問題。
她秀致的眉尖微蹙, 滿臉心事的樣子引得踏藍和綴雲對視, 默默用眼神交流。
馬車內空間很大,紅泥小爐上咕嚕咕嚕地煮著雲南金芽, 茶香撲鼻。綴雲用青花纏枝蓮花瓷提梁壺給趙芸嫣盛了一杯道:“公主請用茶。”
趙芸嫣抿了一口, 綴雲趁機問:“公主有什麽煩惱嗎?可以和奴婢說說。”
她和踏藍是江以衎挑選的監視趙芸嫣的人, 但這些天來公主連話都不怎麽對她們說,導致她每天隻能向江以衎稟報些瑣碎的飲食情況,五殿下總是冷著一張臉, 顯然不滿意。
趙芸嫣攏了攏衣袖, 她不能和這兩個小丫頭熱絡起來, 免得二人的性命像淳安一樣, 淪為江以衎逼迫她的手段。
她朝綴雲露出一截微笑, 搖頭道:“我沒有煩惱。”
綴雲黯然地退下去,無奈地登上了江以衎的馬車,跪地埋首道:“今日公主依舊是老樣子,不高興也不傷心,奴婢仍未能和公主搭上話,奴婢該死!”
錦榻上,江以衎冷白修長的手指執著一卷書,斜睨瑟縮成一團的丫鬟道:“下去吧,繼續看好公主。”
綴雲鬆了口氣,起身準備離開,忽地又被江以衎叫住,聽見他清潤微冷的聲線傳來命令:“讓恪昭公主過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