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交, 武威百姓們抹著淚安葬了親人,搬進在官兵的幫助下重建的新房舍,重新過上寧靜的日子。
涼州都尉府邸, 鄭大人恭謹地把貪汙賑災銀兩的官吏名錄呈上去,隻見江以衎又淡又涼地瞥了一眼名錄, 讓鄭昌先把人押解至地牢,再上報大理寺處理。
鄭昌領命吩咐了下去,接著,他又抬眼望向主位上鳴珂鏘玉儀容矜貴的年輕皇子,這幾個月來他親眼見證了江以衎的果決手腕, 發自內心臣服於他。
沒幾日江以衎就要率兵士回京城了,鄭昌專程為眾人設了筵席。但不知他今日怎麽了,陰沉著一張俊臉,周遭氣息深冷瘮人。
江以衎修長冷白的手指微叩,他又一次打開長安來的那封信。信裏, 祝同如實稟報老巫醫喂夫人喝了一碗很苦的補藥, 她把藥和蠱蟲一齊吐了出來,還說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除了此事, 更讓他陰鬱的是趙芸嫣氣鼓鼓地離開府邸後險些被一匹烈馬衝撞, 一名陌生男子把她抱開救了下來, 她竟然感激地把那個男人帶回了小宅子!
江以衎心裏竄起一股火,祝同那個蠢貨居然廢物到讓別的男人救下趙芸嫣。光是想想她溫軟的身子被其他男人有機可乘抱住了,他就想剁了那個人的手。
鄭昌瞄著江以衎晦暗難辨的神情, 瞥見他手中拿著的信件, 心裏更加納悶了。以往殿下收到長安來的信, 唇角總會勾起和煦溫暖的淺笑, 這回怎麽如此異樣?
江以衎煩躁了一會兒, 而後垂下長睫思索。不對,有什麽東西不對。
老巫醫莫名其妙地給趙芸嫣端上那碗藥,她一出府邸就有危險,還恰巧被人救下了,她又是個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的沒心眼小傻瓜……
江以衎的心頭忽地像被細針紮過般不適,他的眸中更是罕見地浮現巨大的不安。
在鄭昌詫異的表情中,江以衎沉聲吩咐阿念備好良駒,他今日就要啟程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