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光華將昏暗的屋子照得幽藍,澄澈,一身荼白道袍的呂明湖更顯得冰魂雪魄,好像夢中幻影。
呂黛坐起身,呆呆地望著他,連呼吸都頓住了。
她淚漣漣的小臉晶瑩閃亮,令呂明湖想起月光下沾滿夜露的百合花,他凝眸注視著她,不疾不徐地走到床邊,伸手替她拭淚。
他手指冰涼,指腹有練劍磨出來的薄繭,擦過臉頰帶著輕微的刺痛。呂黛這才相信他是真實的,緊繃的神經一鬆,身子骨也跟著軟了,像受盡委屈的小孩子找到了撐腰的大人,抱住他,埋首在他懷中痛哭起來。
呂明湖撫摸著她柔軟的秀發,似乎忘記了自己與她定下的規矩,臉上帶著一點懷戀的神情。
“明湖,是我不對,我不該不聽你的話,私自與江屏成親,還用掌教的劍符對付你。”小喜鵲抽噎著道歉懺悔。
呂明湖知道,她想要他像男人愛女人那樣愛她,她的叛逆因為求不得。
他天生道心,早已看破紅塵,萬境皆清,給不了她那樣的愛,也無法責怪她想要那樣的愛,畢竟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勘不破情障。
呂明湖在她背上拍了拍,道:“好了,都過去了,我們走罷。”
他牽著她的手步入法陣,出來隻見滿天繁星,星光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風吹草動,宛如波濤洶湧的大海。
呂黛以為法陣另一端是宮外,卻沒想到是城外。須知行樂城的護城結界是薛隨珠的多年心血,堅固非常,行樂城因此還有個別稱,金湯之城。呂明湖不聲不響,隻用一個法陣便能在宮裏城外來去自如,這是何等神通!
薛隨珠若知道,隻怕要寢食難安,非除掉他不可。他是極聰慧的人,自然明白這一點,他隻是不在乎。
呂黛抬眸看著他,眸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呂明湖禦劍帶著她飛至半空,她忽想起什麽似的,扯他衣袖道:“我對他們說我是掌教的私生女,薛荊玉要娶我,我說等我傷好了和他比武,他若贏了我,我便嫁給他。我這樣走了,豈不是臨陣脫逃,給掌教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