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上有一眼溫泉,周圍幾株合歡樹,蔥蘢如蓋,一年四季花開不斷,香氣霏霏成煙。她時常脫了衣服,赤條條地浸在泉水裏,望著天上的浮雲,想些有的沒的。
變成人形,她也有了人的煩惱,有時覺得做人還不如做鳥快活。
那日多吃了幾枚酒香果,便在水裏睡著了,隱隱聽見呂明湖的聲音,呂黛,呂黛。他總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不像他師兄孫穎,養了一隻穿山甲,取名鐵寶,整日阿寶阿寶叫得親熱。
倘若他也叫自己阿黛,該有多好啊。呂黛睜開眼,夜色已深,一輪皓月當空,月色水光上下映照,呂明湖背對著她立在樹下。
他不願看她,她的身子就這樣不堪入目麽?
呂黛撇了撇嘴,道:“有事麽?”
“明日我要去蜀山,你當真不去?”玉籙大醮是道門三十年一度的盛會,今年在蜀山舉行,前些日子他便說起這事,問她可要同去?
呂黛隨他去過蓬萊的玉籙大醮,想來差不多,沒什麽意思,便說不去。
見他又來問,很有誠意的樣子,眼珠一轉,依然道:“不去。”
呂明湖沉默半晌,拂了拂肩頭的落花,轉身走過來。月光忽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見他蹲下身,嘩啦一聲,從水中拽出她的胳膊。
“你做什麽?”小喜鵲心若擂鼓,感覺泉水熱得出奇,幾乎將自己融化。
他不作聲,明月鑽出烏雲,粼粼水光照著他清冷無暇的臉龐,她潔白玲瓏的酮體,中間隔了一層輕紗般的霧氣。呂明湖目不斜視,食指在她濕滑溫熱,新藕似的臂上寫下一道符咒。
他指腹摩擦肌膚,酥麻的癢意爬遍全身,呂黛瞬也不瞬地看著他,臉龐通紅,發梢滴水。
銀光一閃,符咒隱入肌膚,呂明湖鬆開手,又轉過身去,道:“我回來之前,不要離開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