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晨,小道士打開重陽觀的大門,拿著掃帚走出去,卻見薄薄的晨霧中站著一個人。
他近前看清那人的麵容,詫異道:“江公子?這一向少見,您來得也忒早了,請進,請進。”
江屏站著不動,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想進去,又有什麽顧慮,擰著眉頭,目光徘徊不定。
小道士滿眼疑惑,道:“江公子,您怎麽了?”
江屏咬咬牙,道:“沒什麽。”轉身上馬,飛也似地走了。
小道士撓了撓頭,進去告訴沈道士:“師父,方才江公子來過,什麽話也沒說便走了。”
沈道士正在練拳,不以為意道:“隨他去罷,有事他還會來的。”
江屏猜呂黛是回長樂宮了,她畢竟是他的發妻,哪有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麽走了的道理?他想去找她,把一些話說清楚,但他雖然知道長樂宮在廬山,廬山那麽大,長樂宮這種修仙的宮觀多半在凡人到不了的地方。
沈道士認識呂黛,一定能幫他去長樂宮。因此他回到杭州,站在重陽觀門前,卻又陷入迷茫。他該去找她麽?或許就這樣分開,對彼此才是最好的結果。
江屏躺在樹下的藤椅上,望著枝頭喳喳亂叫的喜鵲,深深歎了口氣。
這種象征著吉祥的鳥兒,如今帶給他的隻有無盡煩惱。
呂明湖和呂黛來到崇安鎮,在高堂廣廈,飛閣流丹的葉宅大門外看見兩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婦人坐在地上哭嚎,一個喊著還我女兒,一個喊著還我丈夫。無所事事的圍觀者有十幾個,有的麵帶同情,有的神情憎惡。
呂黛問一個搖頭歎息的年輕人:“小哥,她們的女兒和丈夫怎麽了?”
年輕人看見她,眼睛一亮,耐心地講解道:“她們是吉水縣的流民,兩個月前和家人走散了,她們家人來到我們鎮上,被葉員外收容。如今她們找到這裏,想和家人團聚,葉家的人卻說她們的家人一個月前得了疫病,屍體都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