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屏從她含羞的目光中看出幾分端倪,跟著她向亭子走去,心又跳得快了。
魯佛鸞背影窈窕,走了一段路,江屏忽然發現,即便是走路,她和呂黛也差別巨大。她走起路來有種極優雅的風姿,蓮船輕移,不快不慢,裙裾擺動的幅度都賞心悅目。不像呂黛,總是蹦蹦跳跳的。
除了都是女子,她們大概就沒有相同的地方了。
兩人走到亭子裏,對麵坐下,丫鬟端上兩盞青碧色的茶湯,兩碟精致點心。魯佛鸞擺了擺玉手,丫鬟便都退出了亭子。
江屏渾身一緊,魯佛鸞也有些局促,微笑著掩飾道:“這是山僧手焙的鬆蘿茶,家父總共得了三兩,都給我了,江公子嚐嚐。”
鬆蘿茶真品在洞山之下,天池之上,以山僧手焙最妙,然極為難得。
江屏端起來啜了一口,道:“好茶,果真名不虛傳。”
魯佛鸞粉頸低垂,撥弄著腰間的玉佩,輕聲道:“江公子,你可記得清明時節,我們在玉蕤樓見過?”
這話渾似一道閃電擊在江屏心頭,他當然記得,若不是那日的驚鴻一瞥,一見鍾情,便不會有後來李代桃僵的情事,他怎麽會不記得?可是他沒想到她也記得,怔了半晌,心中情潮翻湧,百感交集,卻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不該對她說起。
魯佛鸞抬頭,從他複雜難言的眼神中看見了答案,麵上浮起淡淡的紅暈,頭垂得更低,犯了錯似的,盯著自己新染的指甲,道:“那日公子走後,我叫人打聽過公子的名姓,得知你尚未娶妻,我好高興,可是我終究不能……”
她沒有說下去,臉已紅透了。江屏也明白了,自己和她當初的確是兩情相悅,倘若沒有呂黛,這段命中注定的姻緣或許早已成了。
他看著魯佛鸞,他曾經的心上人,良久良久,釋然一笑,道:“承蒙小姐厚愛,在下不勝榮幸。實不相瞞,那日一窺小姐仙姿玉貌,在下也念念不忘,原本想來提親,又怕令尊大人瞧不上,寤寐思服之際,遇上一樁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