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墓地山上, 來吊唁的親朋好友們來了又走。
宗柏彥就這麽站在墓碑前,盯著那張黑白相的目光麻木而空洞,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哥, 天就要黑了, 走吧。”
宗可言走了上來,將帶來的外套披在自家親兄長的身上,眼眶還帶著哭過的紅,“哥,你別這樣, 你再這樣熬下去,容哥他也會擔心的。”
一周前, 宗柏彥相愛了十年的愛人許容在家中的畫室裏拿刀自盡。
等醫生趕到時,對方的血留了一地, 胸膛和心髒的位置更是被不算鋒利的美術刀狠狠紮出了五六個口子,足以見得生前的死誌。
短短一周,宗柏彥把自己折騰得不吃不喝,體重迅速下降,整個人都仿佛靈魂出竅的空殼, 仿佛靠著一口仙氣就能吊著。
“……他會擔心?”
宗柏彥含糊不清地念叨著這個說辭, 卻是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他連死都不要我了,還會擔心我?”
“哥,你別這樣。”
宗可言上前攙扶,卻被他輕巧拽開,“你先走吧, 我想要再陪他說說話, 我哪裏都不想去, 我就想要待在這裏。”
宗可言不放心,“不行,你這樣……”
“給我一點時間吧。”宗柏彥的視線終於從墓碑上轉移,看向了自家妹妹,“好嗎?”
“……”
麵對兄長近乎絕望的請求,宗可言隻好退而求其次,“那我讓小陳在底下等你,最多再給你一小時,待會兒回家讓秘書開車。”
宗柏彥垂下眸光,又想起一事,“小意找到了嗎?”
他口中的“小意”,是他和許容從福利院領養的小孩。
一周前,因為目睹且未能及時攔截住對方的自盡行為,所以被嚇得不行,趁他們大人不注意就跑出了家門,至今都沒再回來過。
“容哥生前最寶貝小意了。”宗柏彥是擔心,也是自嘲,“現在的他不會擔心我,但一定會擔心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