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靜靜地打量了劉圓子一眼, 她其實是為了看沈厭的笑話而來的,這小孩的話一說出口,她才察覺到可能有隱情。
這孩子雖然害怕沈厭, 但不是因為想家,隻是單純因為沈厭這個人可怕的很。
常意知道,即使是親生父母, 也可能對自己的孩子存有私心, 她就是一個例子。鄉下打小孩打死的,也不在少數, 每個衙門裏隨便翻一翻案子,就能找到不少。
所以常意沒有第一時間否認這個孩子的問話,也沒有置疑他居然連家都不想回, 是不是享受了將軍府的榮華富貴就迷了眼, 太過白眼狼。
這個自稱劉圓子的小孩, 不像被富養的小孩, 這也正常,聽封介的描述, 找來的生父也隻是個形容邋遢的農戶,家裏並不富裕。
可窮養不是苦養, 一個孩子在家受不受寵愛,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至少常意能一眼看出來,這是個過於乖巧懂事的孩子。
他很小心, 也很會看人臉色。甚至能通過小動物般的直覺, 察覺出沈厭對他沒什麽壞心, 敢在沈厭麵前拿喬。
“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麽不想回去嗎?”常意問道。
“你的父親來京城找你了。”
聽到父親這個詞,劉圓子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小聲地說:“我不想待在家裏,在家裏沒飯吃,還好痛。”
常意眼睛閃爍,攬住了他的肩膀,沒有再問下去,而是溫聲答應道:“好。”
劉圓子埋在她懷裏,聞到她身上淡雅的藥香氣,突然有些羞愧地掙紮道:“我、我身上好髒的,不要弄髒了你的衣服。”
“沒事。衣服都是要洗的。”常意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確實不幹淨,寬寬鬆鬆的短打,像是女子的款式,到處都是針線的痕跡,還有幾個補丁掉了。看不出是什麽顏色,有青有黃,還有泥漿子點綴。
她看著劉圓子羞得不敢抬頭,問沈厭:“怎麽也不給他換身幹淨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