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意掀開簾子, 朝陽越過山峰,璀璨的日光從雲層的縫隙裏斜斜地投射下來,原本細細的光柱落在山峰的背脊線上, 擴寬成一道奔流不息的光河。
遠處是碧綠山巒,常意收回視線,看見坐在馬上的沈厭正偏頭望著她。
兩片小小的光斑投在沈厭臉上, 讓他臉上的輪廓的界限顯得更加鮮明, 清晨的日光在他側臉的線條上跳舞。
她笑起來:“沈大人,我餓了。”
陽光被他擋了大半, 還有幾縷漏網之魚,照在她臉上,把她的笑意襯得格外清晰。沈厭看她的笑, 心頭鼓噪, 微微有些發燙, 胃莫名也有些燒起來。
沈厭停下車, 讓她下來。
常意走到旁邊,沈厭拉住韁繩, 輕輕打轉。
常意站穩,看著沈厭, 眼睛裏映著日光,亮晶晶的,嘴角彎彎的, 像一隻小狐狸。
沈厭發現, 在這種沒有其他人的地方, 她似乎放鬆下來,神情放鬆得多。
她問:“怎麽了?”
沈厭盯著她的眼睛,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將她拉近自己身邊。常意猝不及防,撞在他胸口,鼻尖碰到沈厭的胸膛,聽見沉重的咚咚聲響,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就見沈厭垂眸看著她。
沈厭的目光在她額頭上掃過,低低地嗯了一聲,隨即鬆開她的手,說:“去吃東西吧。”
她的目光很幹淨,隻有純粹的好奇。
這讓沈厭有點不自在,但同時又鬆了口氣。
他把馬牽到一旁,燒了些熱水,將行李裏的饢餅撕成極小的塊,泡在水裏的餅很快被熱水燒化,變成了類似有著顆粒的麵糊質感。
常意坐在馬車的邊上,好奇地看了他的動作一眼,有些好笑於他的細致:“我又不是掉光了牙的老太太,連餅都啃不動了。”
沈厭頭也不抬。
常意看著新鮮,又覺得他可憐巴巴在這做飯的樣子好笑。
皇帝是真一心想把他們倆撮合到一塊,連個侍衛婢女也沒有派,張辟要跟來伺候,還被皇帝身邊的太監隱晦地給勸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