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越的氣勢非常強。
可他既沒有激昂的舉動,也沒有慷慨的措辭。
隻是負手端正的站在連廊裏,背對朝陽,笑容溫暖和煦、眉眼幹淨清澈,神色淡淡的望著眼前之人。
溫柔而又強大,讓人無比信服。
這名監生愣了一瞬,隨即抿唇回頭,看向了率性堂的門口。
而那些躊躇不前,內心慌亂的監生們,同樣也站在門口,遠遠的看著他。
希冀的目光與堅定的神情交織。
就仿佛在告訴他:說出來吧,我們所有人,現在都相信祭酒大人,同時,也相信你。
片刻後,他回過頭,呼出了一口濁氣。
於是在接下來半個時辰內,這名監生便將今日發生之事,極其細致的同宋祁越全盤托出了。
簡而言之就是——
安如驚以威逼利誘的方式,想讓這些寒門子弟放棄此次月試,而後讓眾學官聯合上奏彈劾,以此將宋祁越推向朝臣議論的風口浪尖。
宋祁越摩挲著指節上的老繭,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這是個堪稱笨到離譜的壞心思。
卻也是個隻要能夠辦好,就一定會將他完全拉下馬的好想法。
隻不過,勾結學官,擾亂國子學秩序,打壓寒門子弟……
這幾個罪狀,是隻要單獨拎出來一個,就能讓官家震怒無比,甚至會牽連全族的。
現下的安如驚,那可是盡數全犯啊!
他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安如驚是天生蠢笨如此,還是說暗中有人在推波助瀾,隻為坐享其成呢?
禦史大夫安仲林,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兒子走入歧途嗎?
而太中大夫那頭,倘若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又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呢?
還有……安如驚想拉他下馬的話,真的就隻做了這一件事嗎?
思及此,宋祁越眸光微亮,心中稍有了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