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宋祁越打心裏覺得,安如驚應該不會是那個在背地裏與他作對的人。
原因無他:這家夥看似精明,但實則隻有心氣高罷了。
先不說他能力並不出眾、思維也毫不開闊,隻說其和國子學一眾教授之間的微妙關係,也難以與宋祁越相敵。
未能以真心相對,換回來的,也終究是假情假意罷了。
思及此,宋祁越輕咂了一聲。
但話雖是這般說的,安如驚畢竟也是國子學的司業大人,何況背後還有個二品親爹在撐腰。
那麽隻要其還留在國子學一日,對自己的影響就不是一般的大……
宋祁越負手凝神往崇文閣行去,眉頭輕輕蹙起,心下也一直在思襯著,並未注意已經走到西院的崇誌堂去了。
“我所言句句屬實!親眼瞧見的東西,還能與你們作假嗎?”
正入神之際,他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雄厚喊聲,忙抬頭望了過去。
此時正值課間休息,崇誌堂內授課的老教授許是已經離開了,監生們便湊在一起熙熙攘攘的討論著什麽。
而適才的喊聲,便是從那群監生中傳出來的。
宋祁越眸中微暗,心中想著若是監生們在學堂裏打起來了可不好,便神色威嚴、步履生風的朝堂內走去。
及近,又有聲音傳來——
“呸!甭想再糊弄我們了,這些把戲都過時了——”
“就是就是,你前些日子還說,西街鈺蘆坊有專吃手指的鬼怪,我去看了,其實就是個小叫花子啃大蘿卜呢!”
“還有還有,說什麽崇文閣裏夜深總有鬼影晃動,實際上就是遮灰的簾子掉了,被風吹動的!”
“那不一樣,這次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就在芳鹿苑後……”
“哎哎哎!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以前提及的那些怪誌都是騙我們的嘍?好你個秦阿四……”
這人話還未能說完,屋內監生們的吵鬧聲便戛然而止,仿佛忽然間被誰扼住了脖頸似的,沒由來的教人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