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還在疾馳,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聽筒裏的許昀君聲音十分緊繃,裴焱聞言眼睛裏卻浮現些許淺淡笑意,他甚至沒有看身旁的女孩兒一眼,隻是下意識地放軟了聲音,對電話那頭的Omega說道:“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自己也要注意,一會兒見。”
電話掛斷了,許昀君重新點亮手機屏幕,打開打車軟件,他準備叫車,身後卻在這時傳來一道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靳何一路小跑過來,發絲被夜風吹亂,顯出幾分落拓和倜儻的氣質,他對許昀君說道:“我今天開車過來的,你坐我的車吧,這兒不方便打車,我送你過去。”
這兒的確不太方便打車,周邊數十公裏無人煙,軟件的地圖也顯示,方圓五公裏都沒有空閑的網約車,許昀君心裏又藏著很要緊的事,所以沒有太多的思考,他便幹脆利落地朝著Alpha點了點頭,說道:“謝了。”
靳何說:“不用謝。過來吧。我的車停在那邊。”
同一時刻,城市的道路上,裴焱按下車窗,讓夜風灌進車子裏,然後他抬眼看向窗外。
他這兒離目的地其實已經很近了,入目的街景開始跟記憶裏的相吻合。
從九歲到十三歲,裴焱曾在這兒住了四年,一千多個日夜,雖然離開之後,他便再沒回來過,可有些記憶是被刻在腦海的最深處的,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暗淡,反而在觸碰到往事的某一個角落時,而驟然變得清晰和深刻。
好比現在。
那條巷道,他曾抓著許昀君的小手飛快地跑過。
那顆大樹,他曾托著許昀君的小屁股送上去一隻剛孵化的雛鳥。
還有那個街角、那家包子店、那家雜貨鋪……
四年的時間,他抓著許昀君的小手,走遍這兒的每一條大街小巷,訪遍這兒的每一個角落,許昀君開心的時候,他便也陪著他開心,許昀君挨打哭疼的時候,他便陪著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