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府在同一坊中, 雖近的很,從前她倒是從未來過定遠侯府。
府門肅穆,簷角掛著淨色燈籠, 門前軍士見她便肅容行禮, 開了門請未來的侯夫人進去。
“林四娘子請。”陸誠行於前頭引路,這前院並無花草之類的裝飾,多是鬆竹柏之類的樹蔭,更顯開闊穩重, 空氣中也有十分宜人的柏香。
府內仆役不多, 見了紓意便停下規矩見禮,多一眼也不看, 行過院中池上的九曲石橋, 才到了衛琅的院前。
“侯爺已候多時了。”陸誠將她引至衛琅寢屋門前,又替她打簾, 領捧著禮盒的綴玉聯珠前去安放。
紓意提裙而入,內寢聲響便清晰起來。
太醫方才為他換好傷藥,現下赤著上身,僅左肩覆著布巾,見她進門,連忙取過一旁的裏衣遮擋,似是因動作牽扯傷處, 還暗自抽了口氣。
她隔著紗屏, 見此便垂下眼簾止了步子,不知是不是出去才好, 朦朧間似乎見衛琅已披上裏衣, 便開口問道:“不知侯爺傷勢如何?”
太醫聞言, 剛想開口說僅是皮外傷而已, 卻被衛琅搶了先:“那歹人使的鑿船錐上有多道溝槽,紮進皮肉來放了不少血,這幾日腦中昏沉,隻怕教娘子看了笑話我。”
“正是,正是。”太醫埋頭整理藥箱,聞言便撚著胡子應和,頷首暗笑。
那日還說教她不必憂心,怎麽今日便成這樣了?
“我特意帶了些阿膠當歸來,也助侯爺好好補補氣血。”她見太醫告辭便與對方見禮,現下內寢並無旁人,紓意忍不住壓低了嗓音,“侯爺果真失血過多嗎?不是說蓄意為之?”
衛琅十分虛弱地咳嗽幾聲,隻說:“娘子近前無妨,我還有些話與娘子說。”
她再三確認衛琅現下已穿了衣袍,這才繞過紗屏近前,內寢除了他就坐的床榻,便僅有方才榻前太醫安坐換藥的繡墩,紓意也隻能坐於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