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理行说到做到,真的给叶沉请了一个家庭教师。下班后匆匆吃了口饭,回去洗澡换衣服,叶沉抱着书本来到郁理行的书房,看见老师和郁理行都在。
他在郁理行身边坐下,坐在桌子对面的老师开始自我介绍,“我姓张,叫我张老师就可以。”
叶沉伸出手,和张老师握手:“张老师好。”
张老师是一个很健谈的中年女性,在初次见面上课之前,她都习惯跟学生闲聊几句拉近感情消灭距离感。
郁理行很自然的单手搂住叶沉的肩膀:“这是我哥哥。”
她推了推眼镜,笑着对叶沉和郁理行说:“真好啊,兄弟和睦,你们跟我的儿子一样大的年纪,看到你们之后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生一个二胎了。”
当着外人的面,被郁理行暧昧地搂在怀里,叶沉吓了一跳。尽管知道这个举动在张老师的眼里是属于兄友弟恭,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脸红。
张老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刚来的时候还觉得你们长得不像,这么细看起来,下巴和眼尾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话一出,连叶沉都没忍住抬起眼去看郁理行。“是吗?”
郁理行勾起嘴角,把脸凑到叶沉跟前:“那哥哥仔细看看。”
一声哥哥,让叶沉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尖,为了不让张老师看出点什么,叶沉不着痕迹的把郁理行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下去了。
气氛活跃了,张老师开始上课。
郁理行自然是不需要补课的,但他也没闲着,坐在旁边,托着腮看着叶沉写题。一节课上得叶沉心猿意马,但张老师上课的技巧真的很高超,就像叶沉这样三心二意,一节课也学会了不少的知识点。
下课后,郁理行派了司机送张老师下山。
外面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算太大,但足够浪漫。郁理行转身上楼拿了一件长款羽绒服披在身上,张开双臂把叶沉裹进怀里,推着他就出了屋子。
Tank在老师走后才给放出笼子,看见下雪兴奋得不行,撒着欢儿蹦跳着冲进雪幕自己玩去了。
夜晚天际墨一样的黑,西院的照明灯发出暖黄色的光,每每有雪花经过,后会被照成鹅黄色软绵绵的一团棉花。
叶沉在郁理行的怀里感觉不到冷,雪片纷纷扬扬的落了他们一头一睫毛。
郁理行低下头,用鼻尖拱着叶沉的发顶:“小叶,对冬天的第一场雪许愿比对流星更灵。你猜我刚刚许了什么?”
叶沉被郁理行羽绒服的狐狸毛毛领弄的脸上痒痒,听到他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才不猜,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不怕。”郁理行说。
他把叶沉从怀里转了一圈,低头用脸颊蹭着他沾了雪片的眼睫毛,冰凉的雪花化成了一汪水,就像是眼泪:“我许愿,郁理行永远都跟叶沉在一起。”
叶沉被迫闭上了眼睛,被郁理行蹭得直痒痒,他伸手推着郁理行的下巴,笑着说:“那我的跟你一样。”
“小叶,不许反悔。”
“不反悔。”
两个人裹着一件羽绒服,拥抱在初雪的夜晚,久久都没动。直到雪片落在衣服上,快要堆积成了雪人,郁理行才把叶沉打横抱起,带进了屋子里。
Tank摇头摆尾地玩雪,狗爪子在地上印上了一串梅花。它粘着雪的湿漉漉的毛蹭着雯姐的裤腿,瞬间濡湿了一片。
西院的雪人不止一个。
雯姐静静的如同雕像一样伫立,手里的花胶鸡汤还在冒着淡淡的热气,是最好入口的时候。今天初雪,她特意去医院给郁夫人送了鸡汤,回来时候想着给少爷也送去点,结果被闻香而来的Tank拦住了去路。
在长廊被风雪隐没的阴影里,她看到了西院里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件事,她好像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预感。
至于具体到什么时候,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是郁理行派司机接送叶沉上学,还是国庆时抱回来的一大捧玫瑰花。
亦或者那天更换下来的凌乱的带着血和水渍的床单?
毕竟在这座大院里,荒唐的、失格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实在是太多。
见的多了,人就跟着麻木了。
齐雯觉得围住这座大院的不是墙,而是希拉波利斯的入口。
而叶沉是误入这片地狱的一片天国的白雏**瓣。
那罐鸡汤她到底没送进去,出了西院遇到了出来看雪的Ching,把鸡汤塞给她,回屋睡觉去了。
“送给你喝了。”
Ching一脸疑惑的跟怀里那罐鸡汤大眼瞪小眼,雯姐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她挑了挑眉,一脸陶醉的闻了一下:“好香啊!”
此后六天,叶沉被上班折磨的快没有人样了,刚刚被养胖,这回又瘦下来了。但好消息是因为白天太累,晚上还要学习,失眠症缓解了不少。
叶沉打完哈欠,坐在床沿上发呆,心想:果然有些病就是太闲矫情出来的,一旦身不由己起来,谁还有时间寻思这些?
夫人在今天出院了,郁理行亲自接回来的。梁家的拜帖在郁夫人出院后就送到了家里,由雯姐收好。为此,大宅里大张旗鼓的为客人的到来准备了一桌精致的晚饭。
叶沉不知道这件事,在房间里还没写完卷子,就被叫去厨房打下手了。
做菜都由厨子来完成,叶沉和小刘负责洗菜、准备餐具。
叶沉感觉自己好像好久都没看到小刘了,上次见到她还是在一个多星期前。他跟郁理行在宴会厅吃完饭,结果......
被她撞了个正着。
叶沉知道郁理行肯定私下找过小刘,而小刘也不是会乱嚼舌根的人。尽管如此,叶沉在见到小刘之后还是有些尴尬。
他洗菜时用余光偷偷看着小刘,心里想:看见就看见了吧,希望小刘姐不要因为这些事就疏远自己。
篮子里剩下最后一颗彩椒,叶沉伸手想拿,碰上了同样来拿彩椒的小刘的手。
两人均是愣了一下,小刘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垂下眼皮没看叶沉:“......我来吧。”
“哦,好......”叶沉抿着嘴在旁边站定,安静地看着小刘洗彩椒,眼里流转着的神色,叫人看不清。
雯姐和Ching去了前厅布置宴会厅,郁理行路过的时候,皱起眉询问:“布置这里干什么,谁要来?”
雯姐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梁家。”
郁理行眉心越蹙越深,如果不是看见佣人布置宴会厅,他甚至都不知道家里要来客人。
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拜帖竟没经过他的手。
想也不用想,这一定是郁夫人的意思。
怒气上涌,郁理行攥紧了拳头。他对着雯姐点点头,转身离开时,他忽然问道:“叶沉呢?”
雯姐正在插花,听到叶沉的名字从郁理行口中念出来,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院子里的那一幕。她手腕一抖,一朵奶黄色月季带着水珠扑朔朔地掉在了地毯上。
“他,在厨房洗菜。”雯姐快速弯腰将月季捡起。
郁理行几乎是脱口而出,“厨房不是有其他人吗?冬天水凉,下次少安排他干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