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沉疑惑。
Ching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回头望了一下，“对了，你怎么不在西院住着，搬到这里啦？要不是雯姐告诉我，都不知道。还有少爷去哪了？我听说少爷已经五天没回家了，联系不到人，也不去公司......”
“因为联系不上他，所以夫人就回来了？”叶沉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Ching：“可不是嘛，夫人本来应该在疗养院调理到过年之前，结果助理说少爷跑了，离家出走还发脾气。公司一堆事情没人处理，好像还因为这件事，公司里几个大股东表示了不满。”
“本来夫人在疗养院调理的不错，一听到消息直接就咳嗽了。”Ching越说越远：“但是那个疗养院真的不错，澳洲，袋鼠直接能蹦过栅栏在院子里打架！我还买了袋鼠蛋蛋的纪念品，虽然有点残忍，但是据说能旺桃花......”
Ching啰里啰唆的后半段叶沉没听进去，他只觉得心里又难受了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破事，不知道为什么绕来绕去总能绕到他自己的身上。
他忽然觉得郁理行怕不是跟自己犯什么冲，不然为什么自打郁理行回来，这家里就没出过一件好事？
无名的烦燥和愧疚缠绕着叶沉，他试着舒了一口气，回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
主屋在二楼，因为他刚刚接手大院，平时这里都由女佣来打扫，所以叶沉没上去过几次。
他踩着螺旋楼梯的地毯，沉重的脚步声就像灌了铅。郁理行离家出走，为什么郁夫人偏偏叫了自己？叶沉脑子转地飞快，他回忆着自己和郁理行之间的事情，好像除了小刘，没人知道。
虽然不能排除小刘把这件事情往外说的嫌疑，但是叶沉相信小刘的为人，更何况郁理行也和她提过这件事......
越想脑子越乱，叶沉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他站到了主屋门口，伸手敲了门。隔着一道门板，他能闻见屋子里经久不衰的沉香味。冷漠又心思重重，和郁理行身上的冷香味道如出一辙。
“进来。”
叶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主屋其实就是一个闭合式的大书房，格局正中间是会客区，平时家里来了客人，都会先引到这里，再去宴会厅。
屏风上画着千里江山图，影影绰绰的灯光将郁夫人的身形映在上面，香炉里生出袅袅白烟盘旋在屋顶，仿佛置身仙境。叶沉绕开沙发，踩在昂贵的长毛地毯上，越过屏风近距离的见到了郁夫人。
回到屋子里，她脱去了那件皮草大衣，深绿色的丝绸裙子勾勒着她消瘦的体型。她正在用紫砂茶壶倒茶，看见叶沉后不急不缓的摆手：“别拘谨，随便坐。”
叶沉找了个没靠背的竹编圆凳子坐下了。
“你怎么搬到大院来了？”郁夫人忽然问。
叶沉思索了一下回道：“是少爷让我出去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不知道。”
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看着正襟危坐在对面的叶沉。“可是我听说，你搬出去那天理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小楼都砸了，然后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能联系上。”
“可能是......可能是我惹到少爷了吧。”叶沉在郁夫人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神里垂下头，“夫人，对不起，等他回来我会给他道歉。”
郁夫人盯着叶沉头顶的发旋，“你再有几个月就过20岁生日了，是个大人，有些事情我也应该给你留些面子。我不说，但希望你懂。”她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你们小孩子之间我暂且就当玩玩，游戏结束了就不再沉溺不前。理行是我的继承人，我不会允许他做我计划之外的事情。正好过几天吴家小姐回国，你再在西院会不方便，理行做得很好。”
叶沉紧绷的肩膀颤抖了一下，他秉着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反应太大。他咬着牙，板正自己的嗓音：“是，夫人。谢谢您没有追究，选择原谅了我幼稚的行为。您对我有恩，您说的话我都会铭记于心。”
会摆正位置、明事理，是叶沉的优点，郁夫人知道自己不需要多说什么叶沉就会懂。她满意地点点头，伸手从托盘里拿了一块精致的装饰着鱼子酱和金箔的熏制鲑鱼点心。“我就喜欢你懂事这点，拿着吧，你们小孩都喜欢吃这些东西。”
叶沉伸出双手接住，“谢谢夫人。”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郁夫人却又开口。“对了，我想起来之前的协议是你到高考之后就放你出去，这些年你在家里勤勤恳恳，也有不少的功劳。等你高考结束，我会给你一笔钱，南方发展好，你去南方找一个远点的地方上大学吧。”
永远别回来了，别带坏我的儿子。
这是叶沉从郁夫人那里听出来的弦外之音。
他的身体机不可查地颤抖，也忘了自己到底回了句什么话，只知道出了主屋之后，手里那块鲑鱼点心被他紧紧攥在了手心里，粘腻的酸奶和鱼肉混合在一起，又腥又甜。那气味就跟他现在的心情一样，诡异到了极点。
郁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和郁理行的事情，叶沉已经懒得想了。他觉得郁理行八成会同意吴小姐这件事的吧，毕竟他曾那么强烈的表达自己想有一段健康的感情。
比起郁理行之前近乎变态的“囚笼”，郁夫人人性化的“开价”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他想：多合适的买卖啊，仅仅是失去一段感情，就可以得到自己梦想中的东西。
仅仅是失去一段本不该存在感情而已。
屋外狂风怒号，乌云挡住了夕阳残存的色彩。深冬的大院早就失去了平日的颜色，只余下黑白灰。花坛里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雪，天上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了纸片大小的雪花。
今年冬天比往年都要冷，雪下的也勤。
叶沉单手拢了拢外套，费力地拧开了花坛旁已经冻住的用来给花园浇水的水龙头，水管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足足过了半晌，才有带着冰碴的水从里面流出来。
叶沉就着着带冰碴儿的细流，蹲下搓了好半天的手。直到把手上捏碎了的鲑鱼点心洗净，直到双手变得通红。
他才怔怔地停下。
雪片落在他的头上、肩上、睫毛上。就像极力用它过低的温度掩盖叶沉正在发抖的身体似的。
乌云铺满了天空，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张扬的发动机声。叶沉艰难地抬起眼皮望过去，纯黑的哑光玛莎，车身上沾满了泥点和积雪。车灯大开，让叶沉看不清车内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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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虐
憋大招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