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理行见好就收,捏了捏叶沉的手心,把人放开。叶沉能下来见他,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里程碑似的事件了。哪敢得寸进尺,生怕刚刚建立的好感,又败光。
郁理行打着伞走了,叶沉看见郁理行上车,那辆纯黑的玛莎驶出了小区,才转身上了电梯。
郁理行回去就病了,重感冒、高烧38度。
他躺在**,手上挂着点滴,但脸上时刻带着不自知的傻笑,痛并快乐着。
这件事之后,叶沉三天都没再见到郁理行。这天他们班因为老师临时有事,提前了十分钟下课,叶沉收拾东西后就准备回家了。
他低头翻着背包,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结果没注意前面的路,一下子撞到一个人的后背。
两个人都是一愣。
叶沉赶紧对前面那人道歉:“对不......”待看清了那人的样子之后,叶沉道歉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郁理行看见叶沉也是一脸懵。
他记得叶沉不是这时间下课的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人呆立在原地足有好几秒,郁理行支支吾吾:“我......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看看你。我,我现在就走。”
郁理行带着兜帽,脸上还带着口罩。尽管楼里有空调,但在夏天穿带兜帽的衣服,还是有点太多了。
叶沉对郁理行跟踪他对事情表示见怪不怪,见郁理行转身要走,他把他叫住:“你等等。”
郁理行听话地停下脚步,叶沉走近他时,能明显看到他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躲闪。
“你怎么穿这么多。”叶沉皱起眉,“你不热么?”
“我......”郁理行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身打扮有点夸张,伸出手把脸上的口罩往下拉了拉,干巴巴的笑,“我倒没觉得热。”
起初,叶沉还只觉得郁理行这样奇怪的打扮,是故意的,为了不让他发现。直到郁理行伸手拉口罩的时候,叶沉看到了他血管上青绿色的针眼,才恍然大悟。
叶沉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他踮起脚,二话不说拽下郁理行的帽子,用手心按在他的额头上。
烫的。
这灼人的温度,就像是火星,点燃了叶沉心里那颗蠢蠢欲动的炮仗:“郁理行,你生病了,怎么还乱跑?”
郁理行瞬间心虚,“我没事。”
“这么热叫没事?”叶沉偏开头,不再看他,“几天了?”
“什么几天。”
“生病,几天了。”
郁理行挠挠头,叶沉已经生气了,他不敢再骗人:“就......前几天,下雨那天。”
叶沉瞪着他:“我记得你亲口跟我说的,你身体好,不会生病。”
“这是意外......”
“小叶......”
郁理行伸手拉他,被叶沉一把拍开:“离我远点。”
郁理行:“我不会传染你的。我带着口罩呢,我知道你现在学业为重,我哪敢传染你。”
“我没说你传染我......”叶沉被他绕了进去,郁理行这时趁机又死皮赖脸地拉住了叶沉的衣袖:“你别生气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一会就去打针,我不是想你了吗,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我只好偷偷来看你,哪怕看一个背影,我一天都值了,”说到这他一顿,“......谁知道,今天被你逮了个正着。”
“我哪关心你了。”
“是,你没有。我最擅长自作多情了。”
郁理行带着撒娇的语气,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以往高高在上的郁总。反而多了些他这个年纪的男孩该有的娇憨。
叶沉的心松动了一下,他咬着牙,“你赶紧去打针吧,别熬坏身体。家大业大的,全凭你一个人呢。”
“我也相当顶梁柱啊,但是哪有家给我顶啊。”郁理行脸上因为高烧,带着的病态潮红,“小叶,我只想给你当顶梁柱。”郁理行的声音沙哑,带着别样的磁性,性感又不失真诚。
叶沉被他的话说得一下子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啊,快从我眼前起开。”
他又补了一句:“病没好之前,我要是再发现你来,就永远别见我了。”
“得令。”郁理行朝叶沉抛出一个wink,“那你这意思是,我病好了就能来找你呗?”
“你走不走啊!”叶沉真的急了。
“走,走走!”郁理行哈哈大笑,把兜帽重新扣在自己的脑袋上,从善如流地闪人了。
叶沉看着郁理行下了楼,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郁理行变了,变了好多。
和以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状态不一样,他没有了他最擅长的谆谆善诱,反而以一种,叶沉没见过的,幼稚又真诚的态度。
郁理行巨大的转变,让叶沉措手不及。
青梅竹马的感情,郁理行这个名字早已像大树一样扎根了他短暂的20年人生。说一转头、一闭眼,就能忘掉这个人,是不可能的。
那些真真正正存在过的感情,想要一朝一夕就忘掉,也是不可能的。
他们过去,都将自己困于思维的茧房。现在,破茧之后,又摆脱不掉连接在他们身上那最细腻的丝。
有时候有些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他们之间就有斩不断的万缕千丝。
他们是幼虫,是茧,也是蝶。
是层层叠叠的关系、回忆、与最炽热的情感。
叶沉站在原地很久,最后他从兜里掏出了手机,把那串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填上了备注:
郁理行。
六月,高考的那天。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手机上电视上播报着高考期间的新闻。什么身份证忘带,警察八分钟给考生补了一张临时身份证、路口堵车,交警载考生准时抵达考场......诸如此类。
叶沉在车上反复检查着准考证,韩冬坐在驾驶位看着手机,梁青严摘了墨镜,往他手里塞了一颗薄荷糖:“别紧张啊,好好考。我跟韩冬两个人陪你呢。”
“嗯。”叶沉把糖攥进带着细汗的手心,推开车门下车。“谢谢。”
他一抬眼,就看到了考场门口停着的那辆无比张扬的纯黑磨砂面玛莎。
郁理行从车窗探出头,摘下墨镜,对他露出一笑。
那笑容越过考点前的人山人海,仿佛带着巨大的能量似的。
从前听到叶沉想要考大学就翻脸的郁理行,此时却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车里拿出一个醒目的横幅:祝我的叶沉金榜题名。
叶沉看见之后没忍住一笑,因为那个条幅之所以醒目,是因为它的底色是明黄色,字却用红色来写。
就这么远远的一望,两个人也不打招呼,眼神之间传递的情感与能量,能撼动太阳。
叶沉进了考点,旁边等孩子考试的家长注意到了郁理行,“哎,小同志,你这条幅不对劲啊。”
“那不对劲?”郁理行问。
“哪有底色用黄色,名字用红色。给你做条幅的真不讲究,红色写名字......”家长意有所指等咳嗽了一声。
郁理行瞬间就反应过来:“......”
他忘了这茬了。
难怪当时广告社的老板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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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没有,我最擅长自作多情》
《小叶,我只想给你当栋梁柱》
越写越甜怎么个事………
这章是关于郁理行的一些不要脸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