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日未見, 季以舟沒想到,剛回京,便在西山大營外見到陸霓。
第一個念頭便是:她也想我了, 在這裏等我回來。
陸霓開始竟以為是幻聽, 驀然回首時,在他眼中看到一掠而過的驚喜,百般滋味齊齊湧上心頭。
自那夜被他鎖在床頭一走了之, 她大夢初醒, 認清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慶幸抽身尚早,重拾當初的決定,繼續與他虛與委蛇, 做對虛情假意的夫妻, 也未嚐不可。
之後,她才知,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每日喝藥、吃飯、沐浴, 乃至夜晚獨睡榻間時, 從前那人無微不至的身影揮之不去,死死糾纏住她, 令她再難找回從前心境。
今日林娟如上門提納妾, 她的第一個反應甚至不是崔氏有心試探, 而是滿腔酸澀,忘了這府裏還有個對他暗生情愫的表妹。
無可否認,她像這天下間任何一個妻子那樣,為此醋意大發。
為逃避自己這個荒唐的反應, 她才出城來找表姐, 卻在此聽到他慘痛的童年經曆。
陸霓覺得季以舟在無形中布下一張天大的網, 無論如何她都逃不出去。
卻在最無助彷徨之際,他及時出現在身後,又一次……保護她。
她愣怔著仰頭看他,久到他眼中的喜色開始搖搖欲墜,即將又被無盡的冷漠掩蓋住,猛地撲進他懷裏,雙手緊緊攥住衣襟,生怕他又一次不聲不響逃開。
季以舟把臉埋進她如雲烏發,輕輕閉上眼。
身周的一切,都被兩人置之度外。
沙齊的叫囂早已戛然而止,解斕是跟季以舟一道回來的,跟在身後的近衛一擁而上,早將圍住淩靖初的那幾個兵摁在地上,沙齊亦被人壓住僅剩的一隻胳膊,推至麵前。
解斕治軍一向以寬和為旨,沙齊仗著身後有解太尉撐腰,竟仍要逞能,被解斕一個眼色,即刻嘴被堵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