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近, 這是新帝即位的頭一年,正月始,便該正式改年號為景德元年。
新的年號, 意味著將有更多加官進爵的機會, 朝中各部緊鑼密鼓加緊籌備,坊間亦是張燈結彩。
所有人卯足了勁兒,預備新年的隆重慶典。
然而噩耗來得比喜慶更快一步, 臘月廿五, 徐州八百裏加急文書進京,火速呈至禦案之上,劈頭蓋臉,將正在擬加封奏折的皇帝, 打了個措手不及。
徐州反了。
州府轄下八郡四十二縣, 泰半已落入叛軍之手,五路叛軍分由各地起義,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占郡守衙門, 奪下糧倉, 所過之處,士紳商戶紛紛響應, 捐資納糧。
起義軍匯合州府後, 再度攻占剩餘郡縣, 大概此刻皇帝在看奏報的功夫,已全境淪陷。
先前兵部便已調遣冀州軍八千人馬前往徐州鎮守,然而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各部忙著過年, 糧草遲遲未動, 至於軍隊……更是還歇在原地。
叛軍人數少說也有近十萬, 雖說烏合之眾,但這八千翼州軍去了,也是杯水車薪。
眼見這一年隻剩下四五日,新年慶典是不用想了,兵、戶兩部忙著調集兵馬,其他各部自也不能閑著,忙得人仰馬翻。
徐州離京城雖遠,中間隻隔了個豐州,若一路東進,吃掉豐饒富庶的豐州,無異於實力更上一層,此後再無屏障,可直搗京城。
形勢迫在眉睫,一個不好,恐怕上頭那張龍椅便要改庭換姓。
消息傳至陸霓耳中時,她隻覺這一幕似曾相識,與兩年前飛棠關失守,京城的危機幾乎如出一轍。
實際她知道徐州動亂,比八百裏奏報還早了幾日。
雲翳將王清從徐州的來信呈給她過目,陰陽怪氣道: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王大人這是失心瘋了麽,說徐州叛軍背後指使的,是各地學子。”
陸霓放下信,若有所思的目光透過窗牖,落在園子裏侍弄山茶的秦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