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霓秀眉微凝, 緩聲道:“本宮想回公主府。”
“不行。”季以舟斷然否絕,下頜緊繃,俊臉棱角冷厲, “我還沒死呢。”
這人說得是什麽話!
陸霓閉了閉眼, 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頭火氣,他把她視作禁臠, 可她真的厭倦了這座牢籠。
“這府裏本宮待不下去。”
連外界都知, 昌國公府汙穢橫流,她難掩鄙夷,“你難道沒聽人說,連府門前那對玉獅子, 都肮髒透頂。”
季以舟臉色驟變, 她的厭惡,刺中他心底最敏感的暗傷。
霎時間, 似是屋內的地龍陡然停止運轉, 寒意驟升, 暴戾的氣息自他身上透出。
一旁的茯苓忍不住後退一步,撞到高幾上的梅瓶, 斜斜向地傾落。
雲翳在旁眼疾手快扶住瓶身, 穩穩托回去。
那雙清秀的眼有意無意投注在季以舟身上, 瞳仁淡漠,隱隱流露居高臨下的俯視,似在嘲笑他的窮途末路。
陸霓猛然間意識到,她這話中的傷人之處, 讓他自覺同流合汙, 心下升起幾許矛盾和掙紮, 站起身,先吩咐茯苓去備些吃食酒水來。
走到季以舟身後,兩手輕柔覆在他額角,緩緩揉按,“本宮隻是不想住在這裏,你又日日不在家……要麽,去別院也行,你下了值就回那邊,好不好?”
季以舟周身的冷厲褪了個幹淨,脊背微微靠著她,閉上眼,臉色平和下來,卻仍是一口拒絕:
“不好。”
陸霓:“……”
雲翳行上幾步,臉色如常笑著插嘴,卻是幫著季以舟勸說,“殿下還是聽家主的,他這也是為您安全著想。”
季以舟睜開眼,眸光淩厲一閃,似笑非笑看著他。
雲翳麵朝著陸霓,自不敢露出丁點異狀,“這府裏布下重兵把守,又有寧通他們,隻要殿下不出這金昌苑,崔氏奈何不了殿下。”
陸霓想到他連日忙碌,大抵是太累,今夜才脾氣這麽大,手上加重些力道替他揉著,“朝裏派兵的事,進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