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嵐沉沉閉上眼, 她已僵得無一絲熱氣,一張臉是駭人的慘白。
她臉上的淚珠,比漫天雪色還要亮得更加刺眼幾分。
“若是剩一縷魂魄, 也許還有轉圜的可能。但少淵上神為了打敗魔神後卿, 除掉天界最大的禍患。所施陣法曾以自己所有魂魄為抵……”
“竟有……這種事?”沈慈霍然抬頭, 麵上的神情一寸寸碎裂,他竭力控製自己顫抖不已的身體, 心中無比惶然, “不!不!怎麽可能,鬱青, 你剛剛所說, 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沈慈於絕望中露出發狠的神情, 他疾步行至碧嵐麵前,肩峰聳動,緊箍著她的肩膀。
沈慈死死盯著碧嵐,隻當她剛才是為作態, 試圖從她臉上發現她撒謊的破綻。
“上有骨玉, 無心摯真。十方之外,綠瞳結魂。你是為了你自己,才膽小害怕, 不願救少淵的, 是不是?”
碧嵐頹然睜開了雙眼,嘴角湧出一股泛著鏽氣的血沫, 感覺自己沉重的身體陡然變得輕飄飄的, 似要很快失去知覺。
碧嵐攥起來的指骨緊緊嵌進了皮膚, 卻仍沒有感到一點令她清醒的疼痛。
“對不起, 君華上神。你當初留下來的那棵樹被少淵上神毀了, 你並不知道,我早已失去了結魄的能力。”
分外坎坷的雪天。
雪緊灑不停,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空氣安寧地有些折磨人。
隻有一枝斜出的梅,淩雪綻開,與記憶中那個人貼在了一起。
梅似雪,雪如人。都無一點塵。
沈慈雙眼空寡,向後連退了好幾步,他陰測測地笑了起來,渾身蒼白得仿佛一碰即碎。
“鬱青,少淵他最怕孤獨了。既然神力在這兒,青鸞在這兒,水麒麟在這兒,你在這兒,我也在這兒……”
沈慈軟了語氣,幾乎是放低身段,苦苦哀求著她。
“獻祭滅魂陣,我們再試一次好不好。如果失敗了,我們就一起去陪他,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