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嵐是在回自己住處取了針線, 返回鬼王殿的途中,又遇見的天界蒼慈殿下。
蒼慈睨了一眼一晃而過的碧嵐,本該漿洗的衣物似為了掩飾她的身形, 大半軟軟地搭在她肩頭, 遮去了她一身如洗碧色。不注意辨認, 會以為是鬼界最不打眼臉兒白白身量又小的浣洗鬼,頂著衣物剛好從他麵前路過罷了。
隻是碧嵐不知, 如此高明之舉, 卻恰好弄巧成拙地露出縫補之處的歪歪扭扭。
讓一側的人徹底捕捉了個分明。
蒼慈的目光細細描摹過那處扭曲的浮線,神情變得古怪起來, 充血的瞳底漸漸浮出幾絲失而再得的狠戾與狂喜。
“碧嵐姑娘, 請留步。”
話尚算留了幾分禮數, 但手已是不客氣地先一步緊緊攫住對方手腕。
碧嵐感覺手腕處一陣吃痛,肩頭的衣物也隨著對方突如其來的力道動作往下滑落了幾分。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染了塵土,她咬了咬唇,空著的一隻手趕緊去撈輕飄飄的衣物, 才又憤憤然地轉過來身子。
心裏無限腹誹。
又來了又來了。
她都想法設法躲著他走了, 他就不能配合她彼此給個台階下麽?
蒼慈太子他這眼睛難不成是鷹隼變的麽?
碧嵐越想,心越沉了下去。
該不會又是哪處要了命的巧合、讓他聯想起那位故人,觸及了他的黴頭……
他這是又要拿那些毫無新意的話, 劈頭蓋臉詰詰不休地試探她了?
偏偏她現在, 對他不僅有怵意,還多了很多按捺不下的惡氣。
——不止鬼王殿下告訴了她, 近來, 她通過在藏書閣裏翻閱書籍也明白了, 神識不是通過擁抱才能傳遞的。
對比起隻點了她額心來傳遞神識的鬼王殿下, 蒼慈太子就是一個不折不扣占她便宜吃她豆腐的小人罷了。
這個小人, 隻要稍稍一恍神,就會把她當做他負了的那個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