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也顧不得皇帝仍在寢殿,拿起絹巾不停地擦拭著裴淵嘴角的血漬。
“扶我去床下。”
雖是明枝攙扶著,卻因裴淵身子虛弱還未走兩步,兩人便摔撲在地上。
明枝看著他用盡全力甩開自己,眼中滿是溢出的悲傷,衝著皇帝即將邁出寢殿的背影,沙啞地說道:“父皇,林州水患的賑災糧有問題,難民已然行至了距離京城百公裏的平川。”
皇帝聽到了此話,轉過身子而後一步一緩地行至裴淵的麵前,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怎知?”
裴瑜眉眼低垂,剛才的那句話似是用盡了生命關頭的全力,還沒回應皇帝,他便昏厥在了明枝的膝頭。
明枝顫顫巍巍地輕觸著他的鼻息,雖然還有氣息,但她察覺到了裴淵可能真的不會醒來了,捧著他的臉嗚咽地哭了出來。
“殿下,你能不能別死啊。”
門外眾人卻誤錯了意,在一瞬間整個長華宮便沉浸在悲傷之中。
明枝怯弱的哭聲卻攪得皇帝心緒分外煩躁,老三那句話究竟是何意?
裴淵似是遺言的話,仿若在皇帝的心中上了一記重重的眼藥。
“譚太醫,去看看他。”
小譚太醫輕撫著裴淵的脈搏,閉眼探查了一番說道:“三殿下還有氣息。”
原本還不在意這個兒子生死的皇帝,此時卻分外希望他活下來。
至於大皇子和他的外祖郭相,他定要細細查探一番,畢竟大魏的先祖便是從難民中揮杆而起。
從受災的林州到京城足足有一千裏地,處置災民如此不利,竟然逼至皇城。
一向疑心的皇帝此時腦中已然想了許多。
這個三子已然不中用了,隻得他自己回去查看了。
皇帝便甩袖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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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仍是明枝守夜,也無心讀什麽話本了,她端來一個狹小的桌子,坐在琉璃燈下,安安靜靜地默寫著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