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 孟清詞過得極為愜意。
謝山長是一位乍見嚴肅,相處起來卻極其慈和耐心的長者,對一眾年輕先生極為照拂,稱得上細致入微。她的學識之博, 見聞之廣, 令清詞自慚不如。她本以為自己已涉獵頗雜, 然與山長在一起,方知己之淺薄,想來雖有父親縱容之故, 自己玩心大,不思精進才是最主要的緣故。
也因此, 除了教學生書畫之外的閑暇時間,清詞最喜湊近謝山長, 隻覺便是對坐閑談,都獲益頗多。
除了一點不好,常在謝山長處遇到洛長歡。
然她也不能將人趕出去, 因她來的那日才知,洛長歡雖未在晴鶴書院就讀過,卻曾於少時得謝山長授業,算是她的不記名弟子。
而謝山長每每看看她,又看看洛長歡, 唇邊浮現的那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更令她有口難言。
而且這廝, 似乎有些針對她,除了教授四書五經, 還主動提出要教授西洋畫。
這日天氣晴朗, 清詞忽然起了興致, 便與知微一起,做了幾樣精致細點,攜至謝山長所住的明思院,與之品鑒。
謝山長訝然:“想不到嘉嘉你竟有這般手藝。”她實在是個體貼有涵養的人,並不追問清詞過往,兩人日益相熟,謝山長索性以“嘉嘉”呼之,更加親近。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她讚,“孟院長甚會教女。”初見是溫雅端莊的大家閨秀,熟稔後卻是心思清淺,俏皮靈動的嬌嬌女,讓她這種無意婚姻的人都不由有些羨慕孟昭文,有女如此,承歡膝下,老孟何德何能。
隻廖老大人隱隱透露過,清詞是和離之身,隻不知為何未回青州,若是因孟昭文的迂腐,謝山長甚是替他惋惜。
“才不是呢。”清詞撇嘴道,“我爹素來不喜這些。他常說我過於注重口腹之欲,總於這些微末細巧上下功夫。”說到這裏,不免想到自己去信青州,告訴父親已在晴鶴書院任教,被父親好一番勉勵,臉頰邊的小梨渦便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