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枝梅花擇得極好, 疏密有致,紅香沁人,可再怎樣美的花,都不如那執花的手, 擷花的人。
濯濯春柳, 皎皎玉樹。
孟清詞抬眼看洛長歡。
果然是月色惑人, 心緒浮動,如今再見洛長歡,她已比昨夜冷靜許多, 她想,他也不過是半醉之語, 醒了就忘了。
於是她笑問:“前麵的宴席應是早開了,你怎麽竟過來了?”
如他這樣名滿江南的少年才子, 出現在席上,是最令這一場歡宴增色,為主人家添彩的存在。
他不回她, 皺眉反問道:“那你呢?”
她是蔣府的客人,而他的姐姐,蔣夫人並不是會如此怠慢客人的人。
孟清詞見他神情,知他心中所想,笑了笑:“不關伯母的事, 伯母並不在意這些,是我自己, 阿笙的喜事,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圓滿。”
洛長歡目光沉沉, 她說得雲淡風輕, 且從相識以來, 她也從未以自己的和離之身而自輕,但顯然,內心深處,她仍然是介懷的,隻不知她介懷的是自己的身份,還是那個她決然離開,卻仍念念不忘的男子。
想到這裏,洛長歡隻覺胸中一堵,隨之想起一事,沉聲道:“這院子裏的丫頭呢?如今早已過了午時,你是不是還沒用飯?”
清詞倒覺得無所謂,蓮蓉幾個是她放了出去瞧熱鬧的,許是一時忘了時辰,且今兒大廚房必是極忙的,她也不想去添亂,再者,她並沒有食欲。
“我今兒早上多用了半碗粥,不想吃。”她搖了搖頭,指著書案上的畫,笑道:“請洛大才子品鑒品鑒,如何?”
她畫的是月下的園林,受材料限製,隻是用淡墨描線,大致勾勒了輪廓,卻已初具神韻。
她看向他的目光清正平和,無半分旖旎之情,她記住了月下的景色,卻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很好。
洛長歡忽然道:“孤山的梅花開得正好,想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