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廿七子時, 淳熙帝薨。
雖自去歲元月起淳熙帝身子便有些不好,後來有一長春道長侍奉在側,淳熙帝勉強可起身理事,或因此, 於政務上已懈怠許多, 才於入冬下旨命祈王監國, 然雖如此,東宮人選卻遲遲未定。
今春淳熙帝氣色明顯好轉,雖仍是祈王監國, 但奏折上不時出現的禦批,以及對朝臣的頻頻召見, 令朝野上下均以為淳熙帝將重新理政,畢竟, 淳熙帝尚不足五旬,仍算得年富力強的時候。
也正因此,這一消息令人倍感突兀, 且事發突然,淳熙帝並沒有留下關於冊立太子的遺詔,僅以口諭命祈王柩前即皇帝位,當時在場有內閣徐首輔,錦衣衛指揮使許紹, 以及林貴妃和祈王、嘉陽、沁陽公主。
對這道口諭,朝中並非全無異議, 然徐首輔和許指揮使予以確認,兩位公主哀痛致病, 均未能露麵, 且口諭一出, 金吾衛指揮使提出質疑,卻被副指揮使裴瑾當場斬殺,此一舉殺雞儆猴,祈王迅速控製金吾衛、錦衣衛兩大天子近衛,將宮中防務盡握於手中,廿九,祈王即位,以日代月服孝二十七日,於六月初舉行登基大典。
於清詞而言,重生之後,許多事情的走向已全然不同,在得知祈王即位後,她最擔憂的便是顧紜,上一世,睿王是太子,顧紜早逝,這一世,睿王與顧紜兜兜轉轉仍在一起,卻失了太子之位。
寧夏王府風雨飄搖,紜兒她此生能得安穩嗎?
她心急如焚,但這樣的敏感時刻,她不能與顧紜通信,而洛長歡,亦不知被何事耽擱,至五月末也未歸來,且一應音信全無。這兩件事積於心頭,她憂思難安,卻並不知,於她自己而言,一生最大的危機已悄然來臨。
這日如尋常的每一日一般,她掩下滿懷憂思,袖著書去尋謝山長解惑,待到了明思堂,卻得知山長被知府召去赴宴,至晚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