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繡著蟠龍的明黃衣角刺得清詞眼睛生疼, 她失魂落魄坐在龍床邊上,木木地看著宮女俯身行禮,自己卻一動不動。
趙麒習慣了她這些日子的狀態,不以為忤, 他揮了揮手, 命宮女退下, 才笑歎了一聲:“這天底下,見到朕睬也不睬,既不請安也不問禮的, 便隻有你了。”
“偏朕不知為何,願意縱著你。”
“朕方才命太醫看了, 無甚大礙,隻遵醫囑服藥, 靜養少見風,不日便可痊愈。朕本想將你送回府中,可你總是由著性子不吃藥, 朕不放心,這段日子你便住在含章殿罷。”
“朕,盯著你吃藥。”
他站在女子身前,居高臨下,目光落在那秀眉白皙的脖頸上, 心裏一熱,忍不住伸手, 抬起那尖尖的下巴,露出女子一張我見猶憐的俏臉, 低笑了一聲:“如此, 方能早些侍寢。”
清詞臉色一白, 逃一樣避開趙麒的手指,站起身,她平複了一下心緒,鎮定道:“民女居於含章殿,於禮不合。”
“還請陛下允民女回府。”
總算開口了。
趙麒龍心大悅,不以為意道:“規矩本就是人定的,朕說可以便可以。”
孟清詞垂頭不語。
她今日既態度軟化,他不介意退讓一步,沉吟道“你既不願,便住在後殿罷,待養好了身子,再挪回去。”
這卻是沒有再商量的餘地了。
自這日起,清詞便挪到了含章殿的後殿,服侍她的,便是醒後見到的圓臉宮女丹雅。
丹雅做事周全,且話極少,但哪怕孟清詞每日沉默,神色一成不變,她亦能揣摩她的心情,會在她獨自發呆的時候體貼地退下,亦會在她讀書寫字之前默默地準備好一應之物,這是深宮多年修煉的察言觀色的本領。
這樣妥帖的人,她身旁曾經是有過的,也因為會對著她想起知宜,她對丹雅的態度於不知不覺中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