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恂的忽然登門, 嘉陽公主很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
“我還以為年節你趕不回呢。”她唏噓道,關切的目光細細打量著趙恂,“精神尚好, 就是人瘦了不少。”
“差事辦得如何?”她問。
趙恂淡笑:“回來複命, 父皇並未見我, 許是怪我無能吧。”
嘉陽公主微微動容,旋而又懶懶道:“說得你好像那般在意他的想法一樣。”
自母後病逝,她便再也揣測不清這個嫡親弟弟的心思了, 他依舊溫和如春風,可姐弟間竟不知不覺生疏了不少。
趙恂垂目分茶, 語氣平靜無波:“君父之子亦是臣屬,雷霆雨怒, 皆是君恩。”熱氣氤氳中,他將一杯茶盞奉於嘉陽公主,關心地問:“回來便聽說阿姐病了, 可好些了沒?”
“都過去多少天了,隻是一場風寒,太醫開了幾劑藥,無甚大事。”
許是病中多思,人也脆弱了許多, 嘉陽公主歎了口氣,難得的抱怨道:“阿恂, 你如今什麽也不和阿姐說了。”
“你總該讓我知道,我如何才能幫到你。”
趙恂放下手中的紫砂胎梅錫壺, 眼中閃過一抹暖色, 他看著自己的姐姐, 溫聲道:“阿姐不是有野心的性子,做個肆意的公主便好。”
“若父皇身後兄長即位,至多阿姐受點冷遇,別的卻是不會變的。”
嘉陽公主心中苦澀,阿恂本該是諸皇子中最尊貴的一位,可父皇不喜母後,亦不喜長相頗似母後的阿恂,待他極為冷淡疏遠。她不敢想,若是父皇執意要立趙麒為太子,屆時阿恂作為中宮嫡子,麵臨的會是什麽。
身上泛起一股冷意,她心中憂慮愈重,見趙恂依舊如往常一樣安之若素,忍不住道:“我雖素日不關心朝政,也聽說父皇因下了罪己詔而大為光火,李次輔和吏部淩大人都受了貶斥,後宮之中,也隻林貴妃能勸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