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仔細地審視、檢查了斷裂的護欄一番,眸中飛快地掠過一道流光,語聲淡淡地吩咐道:“何烈,把內官監相關人等全部拿下。”
內官監負責皇宮營建的事務,哪怕宮裏有一扇窗戶需要修繕,也得經過內官監。
這畫舫“年久失修”,內官監的人難辭其咎。
“是,殿下。”錦衣衛指揮使何烈連忙對著楚翊作揖領命,跟著就抬手做了個手勢,幹脆利落。
十來個腰配繡春刀的錦衣衛步履無聲地行動了起來,旁邊幾個頭戴三山帽、著藍袍的內官監內侍登時麵色蒼白,膽戰心驚。
周圍的其他內侍宮女也是噤了聲,眼皮一跳一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是真龍天子,其安危關朝堂,關乎社稷。剛剛皇帝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宮裏的畫舫上出了這麽大的意外,總要有人為此負責。
赴宴的那些人也都沒了之前那種悠閑的心情,麵麵相看,感覺到了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楚佑目光沉沉地看著皇帝,眸底一點點變得深邃暴戾。
皇帝明明都從畫舫上掉下去了,居然連一滴水都沒沾上。
袁哲悄無聲息地走到楚佑身邊,默然不語,與他一樣,身形繃得緊緊的。
楚佑牙根咬緊,語聲如冰地恨恨道:“難道真有天佑君王?”聲音壓得低低。
袁哲暗暗地扯了下了楚佑的袖子,輕輕地搖了搖頭。
楚佑抿唇不再說話,努力按耐住幾欲爆發的情緒,但額上暴起的青筋顯示出他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一眾錦衣衛井然有序地分散開來,朝甲板上的那幾個內官監的黑帽藍袍內侍逼近,形容冷峻威嚴,一個個宛如出鞘的長刀般寒氣逼人。
那些藍袍內侍無法自控地發著抖,兩腿戰戰。
皇帝在大太監趙讓的攙扶下走到了畫舫的艙樓前,在一把紫檀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