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夫人輕撫了下手中的佛珠串,抬手對著李嬤嬤做了個手勢。
李嬤嬤笑容滿麵地朝顧燕飛走近,打算領她下去安頓,就聽顧燕飛雲淡風輕地吐出幾個字:
“這婚事,我不要。”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語氣很平淡,可聽在其他人耳中,猶如晴天霹靂,一道道震驚的目光投向了她。
“胡鬧!”顧太夫人勃然大怒,擲地有聲地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一個姑娘家做主。”
她對顧燕飛的感觀本來就不好,覺得這丫頭樣樣不如顧雲嫆,尤其是這回跑了一趟丹陽城後,對她就更不喜了。
在丹陽城的那幾天,她隻見過顧燕飛兩次,到的那天和走的那天,免了她中間幾天的請安,就是刻意冷著她。
她瞧著顧燕飛這些天都還算安分,再沒鬧出什麽事來,還以為她學乖了,沒想到這丫頭就是個刺頭,真真不知好賴。
氣氛陡然凝固。
“祖母息怒,保重身子。”顧雲嫆嬌柔的聲音仿佛春風拂過柳梢。
她貼心地撫著顧太夫人的背為她順氣,一下又一下。
待顧太夫人氣息稍緩後,顧雲嫆再次看向了顧燕飛,眸光清澈,委婉地勸道:“二姐姐乍到家中,心有不安也是難免,可是百善孝為先,祖母年紀大了,有頭痛症。大夫說了祖母不能動怒,讓我們事事多順著祖母。”
顧雲嫆一片好意地規勸顧燕飛。
在這侯府,顧太夫人就是天,顧燕飛是晚輩,她的命運就捏在顧太夫人的掌心,太強可不好。
再說,顧、方兩家的這樁親事本來就是屬於顧飛燕的,現在也隻是“物歸原主”,各歸各位。
顧燕飛在心裏咀嚼著顧雲嫆的這番說辭,恍惚間,遙遠的回憶紛至遝來。
上輩子,她從未學會說不,太夫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她聽從家裏的安排應下了這門親事,可是又換來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