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暖閣內,霎時一靜,時間仿佛凝固。
香爐裏的熏香燃盡,小內侍趕緊替換起新的熏香,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方懷睿感覺像腳下像是一片刀山火海,差點沒跳起來,雙拳握緊,用力到指節發白。
他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楚翊的意思,麵沉如水。
方懷睿高大魁偉的身軀再次繃緊,猶如一杆長槍屹立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中。
他深吸一口氣,方才字字清晰地問道:“殿下的意思是,庾家收留了前朝的皇子?”
這句話幾乎是從牙關之間一點點地擠出來的,心髒隨之收縮成一團。
楚翊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方懷睿更慌了,心口似有無數隻螞蟻在爬。
本來楚翊手裏的這本賬冊雖然會給方家造成一定損害,但是他知道憑著他與方家的地位,隻要他肯投向楚翊,這件事十有八九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而現在,庾家這件事的性質完全不同了。
要是庾家真如楚翊所言作這種大死,即便罪不及出嫁女,此事也沒法善了,庾氏既然都敢背著他替庾家私占鐵礦了,說不定還會背著他用英國公府的名號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
想到這裏,方懷睿就覺得腳心發寒,一股徹骨的寒氣直衝向腦門。
他的絡腮胡微微抖動了一下,忍不住又問道:“此事非同小可,殿下可有實證?”
楚翊不答反問:“庾氏為何執意要和定遠侯府結親?”
方懷睿:“……”
實際上,方懷睿也問過庾氏這個問題,庾氏說顧家的顧雲嫆八字好,她請人算過,顧雲嫆可以旺夫家。
對於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方懷睿說不上信不信的,也沒太在意。
反正兒子是庾氏親生的,她總不至於害兒子吧。
可現在再想來,整件事疑點重重,讓人費解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