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杖實在太重。”顧雲嫆正色道,一派義正言辭,光風霽月。
就是坐牢也有個刑期,流放三千裏也不至於要了一個人的命。
顧太夫人怔了怔,想著顧雲嫆隻是一個小姑娘家家,心軟也是難免的。
以為顧太夫人在猶豫,素娘灰敗的眼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顫顫巍巍。
“三妹妹,此言差矣。”
一個溫婉的女音堅定地反駁道,聲音不輕不重,卻是擲地有聲。
顧雲嫆錯愕地朝顧雲真的方向望去。
顧雲真定定地注視著顧雲嫆,有條不紊地說道:“素娘奴犯主,下犯上,若不能重罰以儆效尤,那豈不是人人有學有樣?!”
隨著顧雲真這一字字、一句句,顧雲嫆眼裏的震驚更濃了,似乎不認識她了。
顧雲真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從來對下人也是再和善不過,顧雲嫆以為至少她會站自己這邊,她會和自己一樣。
顧雲嫆神情怔怔地問道:“大姐也覺得她該打?”
“當然。”顧雲真肯定地頷首。
她抬手指向了屋外淚眼朦朧的素娘,堅定地說道:“祖父曾言,禦下之道在於賞罰分明,切不可私心作祟,是非不分。”
“三妹妹可有私心?”
她的語調始終保持溫和,可這最後一句透出的意思卻如利劍般。
“……”顧雲嫆雙眼睜得更大,仿佛身上的某個隱疾忽然被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所遁形。
顧雲嫆下意識地想說沒有,話到嘴邊,又遲疑了,表情糾結。
顧太夫人按了按她的手心,用安撫的眼神看著她,意思是,祖母心裏有數。
顧雲嫆抿著唇,仿佛有什麽呼之欲出東西在眼底急速翻湧著,在眉宇之間**起悲涼的情緒,最終沒有說話。
而素娘如墜冰窖,心底最後一絲希望的火苗被澆熄,好像丟了魂似的,忘了掙紮。